点滴的善意
(2023-03-06 08: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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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滴的善意
上个月下雪的那天,我走着到学校来上班,看到拐往派出所的那条路上,一个中年男子正试图扶起躺倒在地上的摩托车,地上比较滑,摩托车又很重,他搬不起来,我走过去,把手抄到下面说:“来,一起!”他抬头看了看我,面带疑惑,我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嘴里喊着“一二”,我俩儿很顺利地把摩托车扶了起来。他说谢谢啊,我还是微微点了点头,赶紧去上班了。
2019年的某一天,我开车去另一个校区的路上,看到王许庄下桥处有一辆电动车横躺在那里,一个包裹类的东西在一边横着,听着新闻的我没太在意,等我开过去后从后视镜看到一个村里的人在跟那个“包裹”说话,我才知道那原来是一个人!我赶忙把车开回来,停好,跑过去帮忙。那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女,侧躺着,能明显看出有呼吸,没什么血迹。我和又赶过来的几个村民都不敢乱动她,因为若骨折了的话,乱动可能会导致二次伤害。我立刻拨打了120,并报了位置。结果对方说是冀州的120,让我拨打桃城区的2121120,可是我拨了一分钟,也没人接听。我又拨打110,还是冀州区的工作人员接的,不过这位接话员很热心,立刻给我转到了桃城区的110。我报了警。这时那位妇女头扭了过来,说了一句“这是哪儿呀?”然后就又把眼睛闭上了。应该是摔蒙了。村民中有一个恰好是我住的单元门里给一户人家看孩子的老人,她认出了我,问我这是要干嘛去,我说去上班。她热心地说:“110很快就能赶到,何况这人也醒了,又这么多人都在,你快去上班吧!”我点了点头,这才开车离开,赶到学校,学生跑操已经结束了。那件事之后,每次在单元门电梯里遇到那位老人,她都会给我一个非常温暖的笑容。
2017年3月1日,之所以时间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把这件事写在了写给大闺女的信里。那天我跟孩子的妈妈带孩子去吃米线,那位给我们上汤的服务员姑娘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她捧着那碗汤,一步一步挪,手烫得直发抖,又不敢扔掉。我赶紧走过去,从她手里把汤接过来。并轻声跟她说:“以后再碰到这种活儿,在碗下垫一个盘子。”吃完饭,我去发动车子,往外走的时候,那位服务员冲我说:“慢点儿。”我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孩子妈妈上车后跟我说:“那个小姑娘眼圈红了。”
2016年的某一天,我去接孩子,看到几个年龄与大闺女相仿的孩子在废墟上走,头顶上方不远处就是垂落的电线。我大声冲他们呼喊,让他们远离危险之地。孩子们一开始有些诧异,后来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就都乖乖下来了。闺女问我为何多管闲事,我说因为他们是孩子,而我是大人,有义务提醒他们啊,这就叫“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呀。闺女笑着冲我点了点头。
还是2016年的某一天,我骑电车去给手机贴膜,在红旗大街与胜利路交叉口处见到一男一女在那儿卖艺。男的双腿不见,负责唱歌;女的戚容中透着倔强,负责收钱。我骑到他们身边时,等红灯听了一会儿,男的嗓子很好。唱的是一首说不上名字来的励志歌曲。一会儿,女的拿过话筒来唱,唱的是《老公你辛苦了》。嗓子也很好。我掏出十块钱放在钱盒里,冲他们竖起了大拇指。贴完膜回来,我又买了两瓶水放在了他们脚边,并大声跟他们喊:“加油!”
2015年,那天开车回家拐到衡枣路上,我看到前方一个电动三轮车主副驾驶位置各坐着一个人。主驾驶那哥们儿用他的左腿在地上可劲儿地滑,那三轮车就像小船一样往前推进。一会儿副驾驶那哥们儿换到主驾驶,也照章操作。看明白了么?还没看明白——电动三轮车没电了呗。不过好玩儿的是这俩哥们儿都不急不躁,一边拿脚可劲儿地滑,一边跟同伴热热乎乎聊着天。那一幕,简直酷极了。我开车经过他们时,落下车窗喊了一句:“奔跑吧,兄弟!”他俩儿循声看到我,开心地大笑起来。
2002到2006大学四年,我每次在食堂打饭接过热热的玉米粥时,都会跟递给我粥的食堂大姐说一声:“小心烫。”时间不长她就记住了我,虽然戴着口罩,我也能看到她的眉眼中都是笑意,打给我的粥也分外的满。
我上小学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能看到哑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人们都喊他哑巴,也便随着喊。他总是穿着那件洗得皱皱的发白的蓝色上衣,一个人站在孩子们上小学必经的路旁。他用那又似躲避又似渴望的目光看着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人们看看他,或许有的连看都不看,便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他的脸转向他们的背影,但最终又回过头来,眼神黯淡了,脸色显得更黑。我觉得他挺可怜,但同学们都躲着他,因为他的眼睛大得吓人,且布满了血丝。我也怕,所以也躲得远远的。
哑巴的手腕上有一块手表,那是哑巴最骄傲的装饰。有一次,村里一个走读上初中的学生想知道几点却没带表。情急之中,他硬着头皮向哑巴走了过去,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哑巴立刻会意地把手伸过去。那学生看了看表,冲哑巴点了点头,骑车走了。哑巴的表情是那样激动,他用无比眷恋的眼神送了那个学生老远。我当时真不敢相信,就看看表这么点儿事,也会对一个人起这么大作用。尽管我不怎么理解,但我已知道:这,能给他带来快乐。于是我也开始询问他几点,几乎天天都问。尽管这样很像演戏,他还是高兴得不得了。每当我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他就笑着看着我,我也笑着看着他。虽然我们一直沉默以对,却都已把对方当作了朋友。这件事我写在了“家乡谣”系列的《哑巴》一文中。
这都是一些点滴的善意,基本上不用费什么力气,只是举手之劳。
而我接受的这种点滴的善意或者说恩惠就更多了。印象最深的是念高一或者高二的时候,那次到衡水来,我走着打听路,一位骑自行车的大姐告诉了我怎么走,然后说:“这样,我用自行车带你过去吧。”我连说不用了不用了。那位大姐笑了笑,骑上车子走了。我目送了她的背影好远。
与人为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世上有一种恶,是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尽可能地难为他人;世上也有一种善,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地善待他人。
每次想起那个想用车子载我到目的地的我至今也不知其姓名的大姐,我的心里都会暖暖的。“勿以善小而不为”,真的是一句至理名言啊。
202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