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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达“名著”《汉书窥管》的“厚度”

(2017-11-21 05:57:35)
标签:

历史

文化

杂谈

分类: 近世人物

    谈杨树达先生的事,如果不提他的“名著”《汉书窥管》,那简直就像是蓄意要抹煞他的“成就”。

 

然而谈《汉书窥管》确实是有些麻烦的。比如我若说这部书“错误百出”,似乎就该负责一点,至少举上100个例子。那么,这得写多长?

 

可问题还在于,《汉书窥管》的条目有3000多,若是按比例一算,“错误百出”倒也只错了1/30

 

假如要捧人,1%很可能就足够了,可是要批评一本书,以1/30做依据就似乎不大够。

 

那么这里就先来谈谈《汉书窥管》的“厚度”。

 

《汉书窥管》的前身叫《汉书补注补正》,这个神气的书名里面,其实包含着一个故意的错误。因为它既不是《汉书》的“补注补正”,更谈不上是《汉书补注》的“补正”。

 

《汉书补注补正》总共有583条(这是我数过的,容或小有误差),其中批评到王先谦《补注》的共有101条。这里面包括同意王先谦的说法而略加附议的18条,认为王先谦的补注应该挪动位置的5条,引用他人成说的10条,剩下的大约就70条左右。

 

70条左右,即使杨先生全对,在《汉书补注》里,能算多大一个零头呢?

 

《汉书补注》我没法细数,粗略地算了一下,王先谦的按语有多少呢?大概是16000条!

 

16000条里挑出70或者100条批评,叫“拾遗”恐怕都有些勉强吧?

 

《汉书补注补正》(上海商务印书馆,19252月初版,列入“北京师范大学丛书”)在“成功学”上的意义,以及那个时代多么值得像杨树达先生这样的人留念,自然非三言两语可了。总之,《汉书补注补正》的成功让杨先生心里有了底:原来所谓“学界”还是蛮好混的!

 

他后来敢批量抄袭《说文通训定声》等“四大名著”,其原因也在于始终没有人批评。——当时自然也有对之鄙夷不屑的人。

 

从《汉书补注补正》到《汉书窥管》,这个过程杨伯峻先生在1983年作过一个介绍:

 

(杨树达先生)早年读王先谦《汉书补注》,使用(高邮)王氏父子校释古书的方法,又加以扩充改善,写成《汉书补注补正》。以后陆续增补,到一九五三年,发愤把三十年来所读《汉书》的心得加以总结,成《汉书窥管》一书。用这本书来补充《汉书补注》,可以说,研究《汉书》,已无剩疑。纵有地下发掘,只能作为补充或证明汉代史料和史实,恐难以推翻遇老之所作考订。同时学人称他为“汉圣”。(杨树达《中国修辞学》文集版“前言”)

 

杨伯峻先生所谓的“同时学人”,其实就是陈寅恪先生。

 

到了现在,《杨树达文集》新的“出版说明”里,“学界认为《汉书》研究至此,已无剩疑。”——杨伯峻先生又成了“学界”。

 

给人做反广告从来都是大犯忌讳的事,可是生在当今之世,如果不把“独自”(“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是也)随身揣着,怎么对得起“大师”们的熏陶?

 

《汉书》号称难读,《汉书补注》又可谓卷帙浩繁,一个人能写一部“补正”,当然可以把很多人(包括“人物”)震住或者镇住。

 

杨先生的所谓“训诂之学”是个什么程度我不用重复,就“治”《汉书》而言,事实上终其一生,杨先生都不曾通读过《汉书》哪怕一回(我在《杨树达先生背诵〈汉书〉的神话》中举过几个例证,当然还可以补充),能“补正”个什么?

 

到了19366月,杨先生“始写《汉书窥管》”(《积微翁回忆录》页117),确实是“发愤”在“增补”,后来1955年出版时,篇幅比《汉书补注补正》增加了5倍多,洋洋洒洒60多万字,仿佛真是要迈向“汉圣”了。

 

我得承认,杨先生“增补”的条目绝大多数是正确的。其中的大宗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关于文字前后互见的。如《高帝纪上》“高祖隐于芒砀山泽间”,“树达按:时樊哙与高祖俱,见《哙传》。”(《汉书窥管》页3

 

这样的条目,对于读了前面不打算读后面的人是有用的。因为有大量这样的条目(比如在《高帝纪》部分的110条中占了51条),所以原本就文不对题的书名《汉书补注补正》,杨先生只能割爱。

 

比如《樊哙传》开始就说“与高祖俱隐于芒砀山泽间”,那么“时樊哙与高祖俱”(察按:这样省略,其实不通。)总用不着“研究”吧。王先谦不提,杨先生当然也就无从“补正”。

 

另一类是关于校勘的。杨先生的校勘也可谓别具一格,他出校时几乎全部都是用的“景祐本”,校出的结果至少九成以上与王先谦用“官本”校出的相同,照样出校。

 

我现在可以随手翻几个例子,“先谦曰:官本有粮字。”“树达按:景祐本有粮字。”“先谦曰:官本作扬,是。”“树达按:景祐本作扬。”“先谦曰:官本作术。”“树达按:景祐本作术。”“先谦曰:官本注重死字。”“树达按:景祐本重死字。”(《汉书窥管》页1175240241)这样的条目,照例要抄录《汉书》及王先谦《补注》,最后才能缀上一行“树达按”。

 

事实上,只要王先谦说“官本作某”,杨先生都可以跟着说“景祐本作某”,根本就用不着“校”,因为景祐本是王先谦用过的参校本(参看《汉书补注》上海师范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前言”,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下引《汉书补注》用此本),若有重要的异文,王先谦岂会视而不见?

 

上面两类,至少占了《汉书窥管》2/3的篇幅,所以说是大宗。

 

还有一个大宗是“王荣商曰”。

 

假如王荣商一部七卷本的《汉书补注》失传了,把《汉书窥管》中的“王荣商曰”辑出来,基本上也就还原了,正如从杨先生的《词诠》中基本上可以辑出一部《经传释词》。杨先生也不管“王荣商曰”对不对(仅有几条加了按语),连“王荣商曰”出自何书都没提过(类似的还有“王应麟曰”、“张文虎曰”、“姚振宗曰”等等)。既然要这样引述,杨先生何不直接就做一部《汉书集解》?

 

这样一些肯定“正确”的条目,除了有助于把书弄厚,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

 

有大宗,自然就有小宗,杨先生有各种别出心裁,那可就五花八门了。

 

举最冗赘的例子之一,是杨先生用整整两页的篇幅,原文照录了王先谦《汉书补注》所列的九个人的说法,最后所加的按语,不过是同意其中刘攽的说法。(《汉书窥管》页1214,参看《汉书补注》页5961

 

关于刘攽,还可以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王先谦引用“刘攽曰”很频繁,偶然写了一回“刘氏曰”,杨先生要来更正:“树达按:刘氏当作刘攽。”(《汉书窥管》页274)“按”这么一下,前面当然得照录《汉书》及《补注》。

 

下面再举一个杨先生富于创新精神的例子:

 

《汉书·高帝纪》:或说沛公曰。

 

树达按:李慈铭云:《艺文类聚》引《楚汉春秋》,说沛公者为解先生。(《汉书窥管》页9

 

这一条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杨先生的宗旨是书要弄厚,所以像在《词诠》中一样,只要是他突然追求简洁(比如这里,破例没有录“先谦曰”),就基本上可以断定:杨先生要玩点花样了。

 

我们看“或说沛公曰”下王先谦的《补注》:“周寿昌曰:《艺文类聚》引《楚汉春秋》曰:沛公西入武关,居于灞。解先生说上遣将军守函谷关……”(《汉书补注》页39

 

问题一,王先谦《补注》既然引了周寿昌(18141884)说,李慈铭(18301894)年辈较晚,即使有此一说,其出处也是周寿昌的《汉书注校补》(这是李慈铭在日记中评论过的书),引来岂非多余?

 

问题二,这个“李慈铭云”,杨先生是从哪里找来的呢?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戏法。王先谦不是引录了“周寿昌曰”吗?杨先生直接把“周寿昌曰”改为“李慈铭云”,这不就成了?

 

李慈铭的文字那么多,这么光秃秃一个“李慈铭云”,谁有耐心去查对?你若是查不到,是不是还得怀疑自己没有杨先生渊博?

 

杨先生制造的所有书,从来不列参考书目(《古书句读释例》是个例外),就是因为他有许多“渊博”的花样是不愿读者知道的。

 

总计《汉书窥管》3000多条,把上述无需“研究”就能得到的条目除开,与杨先生自诩的所谓“发疑正读”能够搭上关系的,其实连1/10都不到。

 

至于在这1/10都不到的条目中,有没有1/10是对的,那就下回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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