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沙回来后看到的第一场雪，昨天夜里下的，今天中午又融化了。
像一个人一生的悲喜，不过弹指之间，又都忘却了。

我没由来地想起了一个人，我初中的一位数学老师。我中考后就把她的名字给忘掉了。所以，姑且就称呼“她”吧。
说实话，我是不大愿意让她留在我的记忆里的，但因为一些事，让我怎么也忘不掉她。
当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时候，在她眼里，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差生，也是一个坏女孩。
她不喜欢我，但不见得我又有多喜欢她。
只是敬她是我老师，有些话，这些年我一直闭口不提。
但今天莫名地，想要说出来。
因为，我有一个学妹，她遇到了和我那时很相似的情况，她很困惑，也很伤心。
这让我，不得不开口说出，我对那个老师的厌恶，彻彻底底的，深入骨子里的厌恶。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还不到冬天就开始皲裂。
等到了冬天，皲裂地就更厉害了，有时候伤口很深，握笔太用力了，就会流血。血珠会流到作业本上。随着年岁的增长，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但初中那会，却很严重。
有一次伤口疼得厉害，血也不停地留，止也止不住。我就戴着手套上课，记笔记。
她看到了，就冷言冷语、指桑骂槐地说我。
我知道她讨厌我，但讨厌归讨厌，为人师长，首先是要将师德的。不能因为讨厌，而去伤害一个学生的自尊。
践踏学生尊严的老师，不配称之为师长！
（当时她说我的那些话很难听，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后来还有很多次，她都针对我，冷言冷语地嘲讽我，其间还会侮辱我的家人，这是我不能忍受的。
然而，她有另一副嘴脸，或者说，初中很多老师，甚至学生，都有另一副嘴脸。
那就是，若一个学生的家人或者亲戚是老师，代课老师就会对那个学生很好，即便那个学生学习不好。
她也是如此。
我一同班同学，她母亲是老师，教我们班的。
刚开学，那个女生就来到我桌前，问我说，哎，那个政治老师是不是你妈？
我愣住了，过了半响才回答说，不是啊，她租的房在我租的房旁边。

后来想想，觉得心里特凉，说不出的悲哀，为她们这样的人。

而今，我去了长沙，手已经不再皲裂了。
时隔多年，我早已忘记了她的名字。
但唯一知道的，就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永远都不会。
说真的，她那样的老师，真的不值得原谅。
而且，她也不配我去原谅。
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早已忘记了我这样的学生。
那年说过的话，她不曾放在心上。她觉得，她是老师，而我只是个学生，还是个差生，说几下又死不了。
她并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在此之前，我还遇到过一个同她很相似的老师，我的小学老师。
脾气特火爆的那种，我曾经不止一次被她扇过耳光。
一次是早上起床，起来地早了，就顺手把寝室打扫了一下（那个时候我没有手表，更没有闹钟，起床都是靠学校的起床铃声）
刚打扫完，老师就上来了。
问了几句话之后，就给了我一耳光，原因是，我起来的太早，吵醒了她的孩子，孩子哭了。
当时室友也醒了，看了一下手表，五点多，距六点也差不了多少了，算不上太早。
我承认，这是我的错。
后来，学校举办活动，要表演。
老师让我们借衣服。
我住宿，回不去，就只能给家里打电话。
商店打一次电话五角钱，我花掉了我一周的零花钱给奶奶打了很多次电话，奶奶才给我把衣服送来。
要知道，当时爷爷有脑溢血，家里还有一个核桃果园，农活都是奶奶一个人做的。
她抽不出时间，很晚才把衣服送到。
而就在送来的那天早上，老师给了我一耳光，那个耳光打得很重，我第一次知道两眼冒金星原来真的存在。而且，她拖了早自习的时间，我好饿，头晕的撑不住，加上她打了我，我整个人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了。要不是她瞪着我，我害怕，说不定我真的晕了。

说实话，那个小学老师初为人母，还很年轻，脾气暴躁一点也实属正常。
我姑姑也在那个小学当老师，她说，她年轻的时候也一样，动不动就冲学生发火。
所以，我可以原谅。

但我不能原谅，我的那个初中老师。
她早已不再年轻，她的孩子不是上小学，就是上初中了（具体的我已经忘了）
她不是脾气不好，她只是对好学生又耐性，对我这样既差又坏的学生，冷的要死。
根本懒得搭理才是她对待我的态度，顺便在课堂上偶尔冷言冷语地嘲讽我几句。

这样的老师，自然也有学生喜欢。 
好学生喜欢呐。
他们只会被宠爱，从未被嘲讽，哪里懂得我的难受。
最初的最初，我很恨她，恨不得在我的小说里把她写成十恶不赦的老巫婆。
如今，时隔多年，我早已不恨了。
我对她，有的，只是淡淡的不屑一顾。
是的，不屑。
当年她不屑于我，我又何曾将她放在我的眼里。

我只是觉得，这场雪，下的真是时候。
遮住了世间的一切。
美好的，肮脏的，快乐的，悲伤的……
但雪融化之后，它们还是存在。

记得那一年在图书馆，我遇到了一个校友，是我学姐。
初中是少华的，后来考上了渭高。
有一次我在图书馆做作业，做数学《资源与学案》。
学姐坐在我的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和我闲聊。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那个老师身上。
学姐说，她也讨厌那个老师，很讨厌很讨厌的那种。
她说她曾经也是差生，那个老师瞧不起她，她气不过，就逆袭了，考上了渭高。
因为讨厌，她编了好多故事，都是那个老师做过的坏事。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杜撰的。
那时我很天真，还以为那些事是真的，同我朋友也讲了一些。

哎，要有多讨厌，才会编一些不存在的事来污蔑她？
诚然，这样做虽然解气，但说到底还是不对的。

遇见这样的老师，只能说，认命。 
差生+坏女孩，谁会喜欢。
若我那个时候足够优秀，就不会平白无故让她羞辱那么多次了。

如果你也遇见了这样的老师，
我希望你不要恨她，也不要和自己生闷气，做你自己就好。

那些不快，都会同雪一样，融化掉的。

我希望你，可以一如既往地，做个善良的人。
如果以后自己当老师，不要和她一样。
记住，师德很重要。

做个善良的孩子。
但也要记住，做你自己就好，不要理会那些冷嘲热讽。
不值得。

                            ——2019年2月10日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