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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
展信佳,见信如晤!
你不是我的父亲,却比父亲还爱我们。
父亲不在我们身边,你就是我们的父亲。从小到大,每次遇到什么大事或急事,你永远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我们解决。
你脾气很好,不论别人说话再怎么粗鲁,再怎么不客气,你永远都是回之以温润的一笑。而上次,你却为了我们而对别人说了狠话,那是你第一次发脾气。
听奶奶说起时,很感动,更多的,还是愧疚。
如果我守住自己的心,会不会就不会被世俗所诱惑呢?
如果我高三少看点课外书,好好学数学和英语,我高考会不会最差也能考上二本?
如果,我当初好好听你和奶奶的话,不那么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结局会不会不那般让人失望呢?
如果……
可是,上帝根本不会给我任何可以后悔的机会,它直接把我扔在社会里,学着我居高临下的样子对我说,既然你的家人驯服不了你,学校也驯服不了你,那么,就让社会来教育教育你,磨磨你那清高孤傲的性子。
于是,就这样,我才渐渐懂得了宽容别人,不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了。
我也渐渐学会了去爱别人,像你们爱我一样那般去爱别人,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私自利。
……
人都是在不断地犯错中渐渐成长起来的,我也是。
我以为,爱我的人都会看到我渐渐变好的模样。可是,我却忘了,岁月不待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等到那么一天,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陪我走到时光的尽头。
当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你有了白头发,非常惊讶,感到异常心痛。
那天,你来华县,问我高考志愿选的什么专业,有什么打算。我一一回答,内心却是十分难受的。
因为,有我喜欢的专业的专科学校屈指可数,学费也都很贵,最后放弃了。学费不怎么贵的学校却没有我喜欢的专业。最后,不得不屈就了现实,不得不选择将就。
你给我说了有些专业的发展前景,以及大姐给我提供的种种建议,让我再考虑考虑,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和专业发展前景谨慎选择。
我一直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抬头时,就看到了你黑发上的点点白霜。
你后面的话,我再也没有听进去了。一直,都在为那白发而沉思。
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就有了白发?我们不过半年未见而已。
那一头斑驳白发,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刺痛了我的心。
你已经老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却一直不敢承认。
在我记忆中的大伯,是那般的意气风发,那般的博学多识,那般的温润如玉……岁月当真无情,一点点剥夺了他的青春。
我们总会有长大的那么一天,你也有老去的那一天。只是,那一天,来的那般突然,让我不知所措。
这十八年间,我还不懂得珍惜,不懂得去爱别人。是什么时候,我已经不知不觉间就学会了去珍惜,试着去爱别人。
也许是从我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我而去,一个个地老去的时候开始的吧。
若说,父亲是我的生父,那么,你就是我的养父。
你为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
我们欠你的也太多太多,这是一辈子都还不完的恩情。
大伯,不论未来如何,不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你永远都是我们的父亲。
永远永远都是。
这十八年里,我并不懂得什么是爱。如今,我懂了,那么,余生,请允许我们陪你走到时光的尽头。请允许我们像你爱我们那样去爱你,去照顾你。
你的前半生,太苦,后半生,我们一定不要让你活得那般辛苦。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们不在你身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爱你敬你的女儿李小君至上
2017年10月15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