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自达散文集--木棉树礼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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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虽弱,但仍凛凛地劲吹,我强打精神向山野眺望,看到了远处山岗上跳跃着一团团的红火:木棉树上一团团的英雄花。于是,我怀着火一般的赤热,向山坡上的木棉树走去。
山脚边的地上已经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绿叶了,绿叶之间时而仿佛露出一棵蘑菇来,而当走近,想要采它的时候,它却又消失了。
山坡上,茂密绿荫树叶之间,处处都能看到草玉铃肥大的红色浆果:春天把香气馥郁的白色花萼的地方,现在,在那同一根花柄上挂着一颗肥大的红色浆果。一年周而复始,草玉铃又将开满白花。
在这儿,在人间,现在不也是春天吗?红色嫩叶已经开始发绿,每个人已经暗中等待着那芬芳的绿色生命了。
路边上,桃花、迎春花对着山风吐出点点火红的花蕾;野山花则要抢先开在早春二月里,迫不及待地绽开淡淡的玻璃蓝来;春芥子还在犹犹豫豫地开着,只露出星儿微黄的花辨。
山里的早晨,阳光灿烂,令人目眩!宛如来了一位“光艳照人”的美人儿。屏息静气,仿佛变得十分渺小,眯缝起眼睛,望着自己脚下。只是在谷地里,在树木浓荫里,才敢抬起眼来看看淡蓝色阴影中一切发白的东西。
当进入山坳,一切都变得那么寂静,最后,阳光射进风吹不到的林间空地,使积叶渐渐松软。四周的白叶桉树,枝条呈绿白色;透过桉树叶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清澈如洗,一朵朵透明的白云掠过碧空,仿佛有人在抽烟,竭力想吐烟圈,可是总吐不成。
朝阳渐渐升起,天空似有愈来愈浓重的胭红,与斜坡上的木棉树枝近顶处簇生的红如流火的花朵相辉相映。此刻,我对那如血如赤般的东边天空上,折射出的鲜艳,产生了近乎膜拜的崇敬,而我也听到了在自己的内心深处里有一个雄壮的声音在召唤。那血似的火红就像五片花瓣的英雄花,使人的生命在沸腾,在燃烧。
木棉树常常长得极高。那年初见木棉树,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年纪特别小,总觉得那是全世界最高的一种树了,人叫“英雄树”。初夏的公园里,我曾疲于奔命地去接拾那些新落的木棉,也许几丈高的树对我是太高了些,竟觉得每团木棉都是晴空上折翼的云。
木棉落后,木棉树的叶子便逐日浓密起来,木棉树终于变得平凡了,大家也都安下一颗心,至少在明春以前,在绿叶的掩覆下,它不会再暴露那种让人焦灼的奇异的美了。
我向着丘陵山坡上点点殷红的花朵走去,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然后又回头眺望山野,依旧是初春的山风,因为有了太阳已没有了寒意;依旧是太阳,因为是升到了山顶已不再是大红。山谷里的浓雾也已散尽,没有了早先的彩带。尽管如此,那山坡上的英雄花依然是那么鲜红艳丽,那么红得热烈,那么灿烂耀眼,那么光彩夺目,那么傲视群雄。这就是南国的英雄树,永不消逝的树。
在这样万籁俱寂的山野,我感受到一次心灵的震撼:火红的木棉树像早春燃烧的太阳;像黑夜里闪烁的星星;像人生航程上照亮迷茫和困惑了心灵的一盏指示前进的标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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