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自达散文集--荔枝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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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不能回故乡小村那里去看看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土屋后山的那棵老荔枝树枯秃了,仅仅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根儿,几条老枝,几片黄叶,看后使人心酸落泪。而后山上的那些荔枝树也发出了呜咽。面对着像要逝去了,布满沧桑的老荔枝树头,山无言,树无言,人也无言。
一阵雷雨过后,远边的山便飘起片片白云,像是天空给那枯了的荔枝树以叹歌。太阳迅速升起,天空澄碧无云,是个出色的天气。一群牲口从村子里向后山腰迎面走来。
回到小村庄,登上了后山顶,绝美的景色尽收在眼前。村前的那条溪流蜿蜒,绵延长达十里左右;穿越雾气,呈现出暗蓝的色泽。溪那边是水灵灵的绿色草地,草地那边耸起倾斜的丘陵山地。
几只斑鸠在不远处啼叫着,就盘旋在山村上空,穿越流泻于空中的湿润的光辉。远处的地平线清晰地呈现了出来,现在不象夏天那样。胸脯呼吸得多么自由,四肢活动得多么有朝气,感受着春天清新的气息,浑身觉得多么健壮!
拨开潮湿的杂草,像有蕴蓄起来的一股暖气袭来。空气里充溢着苦连树叶清新的苦味、玉米杆和三叶草的甜味。土屋后山的那棵荔枝树像一座墙似地耸立在远方,在阳光下闪烁、发红。虽然清凉,但已感到热气的来临。浓郁的芳香,熏得脑袋懒洋洋地晕眩起来。丘陵山地上的荔枝树没有尽头,只是在远处几个地方,可以见到正在成熟的发黄的玉米。
记得孩提时,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常常在这棵荔枝树下捉迷藏,做游戏,打泥仗,欢蹦乱跳捕蟋蟀。清晨,当我尚沉睡在昨夜星晨的梦中时,这荔枝树茂密的枝叶上早已是麻雀和喜鹊的乐园,它们欢唱着,跳跃着。远山峰峦上的布谷鸟,在云的深处“布谷”、“布谷”地叫了起来,唤醒了山,唤醒了树,也唤醒了人。
春天,荔枝的花儿开了,满树子的花儿,耀眼似锦,清香灼人,蜂飞蝶舞。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带着绿色的希翼和红色的追求,像那小鸟儿带着一串五彩缤纷的领带,用无忧无虑,快乐清脆的笑语,柔和着荔枝树温罄的芳香,在绿荫的树下追逐喧闹。不几天,荔枝树上的花儿便纷纷凋谢飘落了,我的心就像腊月天吃了根冰棒全凉了。
看着满地儿的花瓣随着荫荫的山风飘游,我流下了伤心的眼泪。妈妈看见了,便捏着我的鼻子说:“傻孩子,花不凋落又怎能结出果子来!”想到再过几个月,满树子的荔枝果,又白又嫩又甜又香的荔枝肉,我顿时流下了口水,高兴地笑了。
于是,我每天便跑到荔枝树下,看着枝头上那一簇一簇点点青青,小小的荔枝果子,心里总在企盼着荔枝果快快长大,让我好好地美食一顿,但是,还没能等到树上的荔枝果熟着的时候,一天中午,妈妈便被一帮人捆绑住双手,推拉着带到这棵荔技树下搞批斗,“割尾巴”,妈妈被这样的折腾持续了二十多天。荔枝树上尚未全熟的荔枝果也遭了劫难,只剩下光秃秃的几条老枝。
从此,我不再到这棵荔枝树下去玩了。虽然后来这棵荔枝长得更加的茂盛,苍绿,果子也更大更红,但我也不再去吃这棵荔枝树土结出的果子了。
岁月匆匆,满腹经伦的我踏上了回故乡的山路,回到了山村里的老家,看到土屋后院里的那棵荔枝树,满树子的嫩株被糊着了泥巴的稻草禾捆抱住。
妈妈对我说:“这棵荔枝树现在又当作是房前屋后的自留树给回了我们。可我们村现在就剩下这么一棵荔枝树子了,就让它为乡亲们服务吧!”想着这棵荔枝树上的每一枝嫩株苗,将来在后山上都能长成一棵棵高大的荔枝树,我的心潮也就激荡了起来。
自从把栽培了的荔枝树苗砍移给乡亲们拿到后山去种后,这棵荔枝树再也没有结过果子,也不再生长出新的枝芽。
后山上,满山遍野的荔枝树,郁郁葱葱,一簇一簇的荔枝果,像西去的夕阳,通红通红,与远边山顶上的天空溶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