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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13 22:17:20)秋日感怀
——心路苦旅之五
李亚民
秋天是文人的季节！
秋天的风是凄凉的，秋天的景色是萧瑟的。你看：百花凋零，落叶纷飞；寒蝉凄切，孤雁哀鸣，秋蛩低吟……这些，总给人一种不可名状地压抑感。更有甚者，淫雨霏霏，连日不开，这种感觉就更加的沉重了。似乎一块巨大的磐石，压得人简直喘不过气来！
自古以来，由于知识分子的敏感和脆弱，墨人骚客多是悲秋的，这是和他们政治上没有出路以及人生际遇是相联系的。特别当社会趋于没落，腐朽政权摇摇欲坠、一日数惊的年代里，这种因秋伤感的低迷情绪就会感染更多的人。国事式微，宦海沉浮，都从这悲秋的低吟浅唱中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士大夫们难酬的壮志，文人雅士幽怨哀伤的情怀，都融进了忧国伤时的字里行间。
由于所处的地位和时代局限，这些文化人既不能批评时政，更不敢指责受命于天的君王。因此，他们只能把满怀抱负，一腔幽怨，倾注在秋日景物地描述上。景象是那样的凄凉，情绪是那样的悲伤，格调是那样的低回。这种心境、景象，与秋天的萧瑟气氛非常合拍。你听：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秋风、雁阵，寒蝉、长亭，落叶、淫雨，这些景物组合成一幅幅凄清如许的图画。这些景色切合了文人的忧伤情绪，真的是感人至深！其实，季节没有情感，这是特殊情况下特殊人群的有感而发而已。
文人忧国伤时，营造自己的艺术王国无可厚非。但是，他们有时不负责任的指责，发表一些貌似公正却不切实际的空论，干预时政，不但于事无补，还会起一些相反作用。话说回来，这些固然不好，可却不是指责他们的口实！最少，他们在情感上是爱国的、忠君的，比起那些在其位不谋其政纸醉金迷的达官贵人来，不知强出多少倍。平心而论，面对分崩离析摇摇欲坠的政局，处在那种萎靡不振的堕落风气中，除了伤感叹息，他们还能怎样？在巨大的社会惰性面前，他们看不到希望，又是一腔儒家的济世情怀，怎么潇洒得起来？那种忧郁苦涩的心境真的就可想而知了。
文人是时代的寒暑表，他们敏感，似乎触摸到了历史变迁的脉搏却又无能为力。时代局限，他们看不见推动历史前进的力量，苦闷、消沉、悲伤也就自然正常了。他们当中不乏砥柱中流的英才俊杰，不乏威武不屈顶天立地的磊落丈夫，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牺牲精神把他们的高贵人格推到了极致。屈原、陆游……他们的天问，他们的呐喊，他们借题发泄胸中的积郁，难道只是无可奈何的叹息？难道没有一点儿积极意义？他们确凿地为人世间留下了浩然正气！他们是衔木填海的精卫，是啼血化碧的杜鹃，是屹立山巅的松柏，是暴风雨中的海燕。他们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流星，在当年黑暗的历史长空划出了一道道耀眼的光亮。同时，他们为华夏文明典籍留下了光辉篇章，也为我们树立了做人的榜样！
屈原、陆游，他们在政治上是失败者。一个爱国爱民，不同卖国小人同流合污而被贬官流放，他颜色憔悴，行吟湖畔，不愿看到祖国山河破碎而愤然投江。一个心胸万夫，北望中原气势如虹，却只能孤卧秋风寄语与后生晚辈。可是，他们的精神却长留在天地之间，感动激励着中华民族的一代又一代！
从知道他们开始，我就佩服他们，敬仰他们，喜爱他们在逆境中写下的灿烂华章，真可谓：沈浸浓郁，含英咀华。
“路漫漫兮修远兮，吾将上下求索！”“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地追求真理的精神！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地与敌人血战到底的斗志！
“旌蔽日兮敌若云， 矢交坠兮士争先。”“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的英雄主义气概！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对下层民众的关切！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一腔爱国情怀！
“蝉翼为重，千金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的愤激！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宁可枝头抱蕊死，绝不摇落向西风。”他们的忠贞高洁！真的是感人至深……
陆游“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零落成泥辗做尘，只有香如故！”李清照“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高标傲世，道出了作者看不到出路的无奈，孤芳自赏的惆怅。这些带有时代悲剧色彩的形象，不但在艺术上很美，在精神上、人格上是也很值的称道。
在这些作品的字里行间表现了他们高尚的情操。不随波逐流的探索精神，热爱祖国的赤子情怀，可昭日月的高尚品格……每每读起这些行云流水般的优美文字，人都会激动扼腕，神往不已！我真的弄不懂，他们那样超群的才华，那么宏大的抱负，再加上皎洁如玉的品格，却落得那么样的结局，是必然还是偶然？是个人的不幸还是社会制度的悲哀？这真是一个很大的课题。
可是，他们是绝对意义上的失败者吗？倒也不是。在政治上，他们失败了；可在人格上、在艺术上他们却大获成功！他们是烈火中涅槃的凤凰，是真、善、美的闪电！他们铸就了民族之魂，成了五千年中华文明史的奠基者和薪火传人。在那黑暗的政治制度下，他们忧国伤时，关心民众，献身国家。他们嫉恶如仇，宁葬江鱼之腹也不愿与宵小之辈同流合污，这都是非常可贵的。愈是恶劣的环境，愈表现出他们的高风亮节。郭沫若的《屈原》里主人翁在《雷电颂》里对着黑暗的天空呼叫：“电，你这宇宙中的剑，也正是，我心中的剑。你劈吧，劈吧，劈吧！把这比铁还坚固的黑暗，劈开，劈开，劈开！……哦，那是多么灿烂的，多么炫目的光明呀！”那正是他们向往光明追求理想地呐喊！他们是失败者，却也是成大功者！在保存浩然正气的同时，屈抑和困顿淬炼了他们的艺术，为后人留下了灿烂华章。他们也因此成了中华民族的伟人和光明正义的象征！
俱往矣，这些都成了历史的遗迹。又到了“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的季节。但愿我们的社会制度不再屈抑英才，但愿我们的民族真正强盛起来，同时但愿那些悲秋的文字仅仅成为后人把玩欣赏艺术。
秋天，是萧瑟的、凄凉的；但也是潇洒的、壮烈的！它“不似春光，胜似春光。”你看：“一带江山如画，风物向秋潇洒。”霜天里的枫叶红得似火，如朝霞！“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多么的潇洒！金风中的菊花开得更盛，似火焰！那沉甸甸的谷穗；那满仓满屯的收藏；那“看万山红遍，满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的生命之力，真的是：“万类霜天竞自由！”啊！这些，无不孕育着生机，无不寄托着希望！
（22\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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