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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农场锻炼

(2022-06-19 10:06:04)

24.农场锻炼

出入工厂社区,只要碰见李DJ师傅,老汉老远、老远就会对着我喊:“关头、关头……”我也会哈哈大笑:“走走走,关头!李师,放羊走!”说起来,我和这老汉还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交情呢。

上世纪七十年代,落实伟大领袖的“五.七”指示,工厂不但生产的车辆为“五.七”牌,还有自己的农场。除了农忙季节组织职工突击劳动之外,新工进厂,也得按照计划到农场参加农业生产。

那年,轮到我去农场锻炼。农场地处乾县,地名就是前面李老汉提到的关头,这个听起来怪怪的地名咋来的,就不得而知了。农场的地盘虽然不小,却是沟壑纵横的丘陵地带。当年的条件很差,房子不够,我们就住离场部半里地的窑洞。铺麦笕打通铺,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咬牙放屁打呼噜,吃喝拉撒嘻嘻哈哈,热闹得很呢。这里是旱原,吃水极其困难,得吆着驴车到两里开外的沟里去拉。轮流拉水值日,是青工来农场锻炼的第一项作业。

说来好笑,可能是水的原因吧,到了农场,人的屁多,多得不得了。晚上开会,男职工无所谓,这边儿“嗵!”一声,那边儿“嗵!”一声,那屁放得是刚巴硬正清脆潇洒。从城市到农村,远山远水,政治气氛就不那么浓了,职工感情亲近,领导也轻松愉快:“那是谁呀?有意见,就往桌面子上提嘛,不要‘嗵嗵嗵’的下面冒气儿。”说到放屁,可真难为了那些女职工。有屁,却不敢痛快放,就竭力地控制着,肚子蛊涌得难受,实在夹不住了:“吱扭……扭…扭扭扭扭…”那屁,慢悠悠地绕着弯儿颤着音儿,文雅雅、扭捏捏、吱咛咛、飘忽忽地挤出来,立马就是哄堂大笑。这时候,屁就放肆起来“嗵!嗵嗵!嗵嗵嗵……”一片山响。

场长老荆是位老军工,当年四十大几五十不到。老荆很有点像那位农民出身的副总理,满脸沟壑纵横,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每天早上,他披件发白的军大衣,手拿旱烟锅儿在场头路边一站,两条大黑狗立即自动蹲在他的身后,威风地像个将军。那两条牛犊子一样的黑狗是孪生弟兄,也有响亮的名字:大闷、二闷。不知道它们是如何判断的,工厂的职工,不论早来还是后到,大闷、二闷都会低头摇着尾巴示好。如果来了邻村的乡民,两条狗老远老远就扑着咆哮。村支书来和老荆说事儿,两条狗对着他:“呜呜…呜呜…”的发威。老支书指着狗笑骂:“我把你俩狗日哈的,从老子家才来了几天,就成洋人势利眼了。”说来也是,大闷、二闷是老支书家老狗下的崽子。这时,老荆扑娑着狗头:“你个老怂,你是骂狗还是骂人哩?”支书哈哈大笑:“你个老乃求的,奸得咋跟曹操一样!”

老荆是这里的大家长,农场在他的治理下井井有条。他乐观阳光,话也说得幽默风趣,身边总围着一群嘻嘻哈哈的青工。时节正值秋收打场,有个小青年请教他:“场长,这是啥农具呀?”老荆嘿嘿一笑:“学名叫连枷,你叫它胡抡也能成。哎,我说小伙子,你是那个车间的,啥工种呀?”

那时候讲究好工种和跟个好师傅学技术:“我工具车间的,修理钳工,跟着八级工徐××干活。”小伙子很是骄傲自豪。

看着小青年轻狂,老荆就揶揄他:“啥啥啥,你说你修理钳工?那就是说:钳工坏了,还得找你去修理?看把你能格的,还给虼蚤挽笼头呀?”让他这么一搅,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城里娃,到了农村,啥都感兴趣。那天,附近村里的牲口配种,消息传来,几个小伙子飞奔而去。老荆知道了,就叫办事员骑着自行车往回追。几个人灰溜溜地回来,老荆狠狠地批评:“立正,站端了!你们本事不小啊!嗯,我来总结一哈:王×是最大的发现;赵××是最大的收获;刘×,你说你到得晚了,没看着,那你就是最大的遗憾了!咹,你们鸡窝里掏蛋,烤半生的包谷,以为我不知道啊?账本本上我都记着哩。这就不说了,这大的地方不够你们成捣,跑到村子,搔捣人家干啥?咹,写检讨!通不过,我就反映到你们单位去。”

其实,老荆是好人,也就吓唬吓唬。他不希望小年轻到村子里,弄出麻烦,惹事的人走了,他得出面善后。

老荆是一把好手,农场经营得很不错,每年工厂职工还能分些劳动成果呢。农场不但养鸡、养狗,还养了一大群羊。我去之前,这群羊也就李DJ老汉一个人经管着。不说工作量,职工不是农民,一个人漫山遍野的跑,也有个安全问题不是?我们这群人来了,老荆瞅了瞅,觉的我还行,就对老汉说:“老李,给你配个徒弟,小伙和你一家子,也是个美人(他总把好说成美)。你老怂可给我记住了啊,不要把人家娃带到沟里去!”

这样,我就跟着老汉当起了羊倌!这就是前面说的老汉一见我就喊:“关头、关头……”的缘故。

现在,和老汉熟了,话说得轻松高兴;当年,我在他面前总是怯生生的。老汉对我很不满意,总嫌我笨,说的最多的就是:“放羊也得动脑子哩,我说你这娃呀,咋瓜得很很!”

这老汉,还真是厉害哩。他是甘肃人,转业军人,在厂是机电车间的机修工。那时我十七八岁,觉得他老,实际也就四十出头。老先生中等身材,目光炯炯清癯利索,额头上有颗明亮的黑痣,搭眼一看,骨骼清奇,很有些仙风道骨。他左手拿根一米来长的棍子,既是敲打、拨开灌木披荆斩棘的工具,也是攀登山道下沟探渊的拐杖。我跑得气喘吁吁,他却气定神闲。

老汉早年放过羊,是个把式。在山地,我们跟着羊转悠。到地畔或者不允许羊去的地方,老汉顺手拾个土块儿,挥臂一扬:“日……”一声,土坷垃就恰恰落在羊群的前面。头羊抬头左右瞧瞧,就乖乖地转向了。在老汉眼里,我就是个瓜怂呆鸟,帮不上他什么,所以总是批评:“你这娃,瓜得很,跟着羊满坡跑,你撵得上它呀?”

老汉利索能干,脾气也大,羊不听话,镇压的手段极其严厉。那次,羊没听从指令,老汉一下火了。他顺手拔把半黄的马栏草,拧了几把,随即飞快地追上头羊,扑倒后用膝盖抵住。他抓住羊的一只前腿将大小腿握在一起用草要子缠住,然后放开。看着那羊用三条半腿艰难地匍匐,老汉拍拍手,狠狠地说:“你跑呀,跑呀,我叫你个狗日哈的给我跑?”

……

那两个月,我跟着李老汉,跑遍了农场附近的山卯沟壑,学了很多知识。一老一少两个羊倌,建立了很深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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