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小说】孩子的心是透明的
                 文/陈小荣
我去车站接明慧的时候，小丫头萌萌已经在她怀里睡熟了，我远远地瞧见明慧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看见我走过来，她急忙起身，一手吃力地抱着孩子，一手拉着偌大的行李箱。
“把箱子给我吧。”
我接过明慧手里的箱子，一眼就瞅见睡梦中的孩子，一双小手紧紧抱住妈妈的脖子，生怕她跑掉了似的，当我的目光再次落到明慧一张枯黄，憔悴的脸上，一种心酸莫名地袭上心头。
几个月前听明惠在电话里呜呜咽咽地说她离婚了，十年的婚姻生活除了留给她满身的疲惫和迷茫，再无所获。
“你就这样净身出户了？”在送明慧去她娘家的途中我小心地问她。
“对，就这样狼狈地逃出来了。”明慧的脸上是尴尬，痛苦，无奈的复杂表情。
“你甘心？为那个家付出那么多，到头来......”
“我成全他们！”明慧的声音提高了，眼里掠过一阵森寒的恨意，她的牙紧紧咬着嘴唇，沉默了几秒缓缓地说，“我只可怜这孩子，她是我心头的肉，是我的宝贝，丢不下。”
无论如何我都得把她带走，我从不敢设想，她爸再取回了那个霸道的女人以后会给她怎样的生活......”明慧说着，脸上一层惊慌失措的迷雾笼罩上来。
“你什么也不要就这么带着孩子，要把她抚养长大你会吃很多苦头。”
“我能吃苦。”明慧的脸上和眼里满是坚定，她看着熟睡的孩子，忽然就难过起来，她的嗓音颤抖着说，“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别看她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她懂得体贴，照顾我的心情。”明慧的眼里泪光闪闪。
“独居后，我和孩子住在零时租来的几十平米小房子里，刚搬来的一个多星期，孩子经常从窗口向外张望，我从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看到了等待。我知道她在等爸爸，她期盼他来看我们，她并不知道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明慧抹去眼角的泪，“有一次，她胆怯地问我，爸爸不要我们了？她的眼睛里是无辜的惊慌。”
“我把她用力揽进我的怀里，告诉她，以后，她只能和妈妈独自生活了，说完我没能忍住，眼泪就滚落下来了。”
“孩子当时好半天没有说话，紧紧地把我抱住，比我抱她的力气还要大，我知道她怕失去......那些日子，我有时候看到孩子像大人一样发呆，尤其看到别人一家三口幸福的情景时，我不敢去试探，去询问孩子是否想念爸爸......孩子也从未提及她的想念。”
“有一天，我在厨房做饭，孩子写完作业自己玩儿了，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段熟悉的语音——是他！我的心一颤，碎了一地。那是两年前我给她买的小熊玩具，可以听儿歌，唐诗，还可以录音，此刻孩子反复播放的是很久前孩子和爸爸玩耍时的对话录音，小小的玩具里发出爸爸熟悉的嗓音，她反复地听，虽然声音开的很小，我还是听到了......”明慧的声音哽咽了。
“每次我要崩溃的时候，从她瘦小的身体传来的温暖瞬间使我强大起来。”明慧说着，开始抽泣，声音颤抖着说不下去了，此刻她像一片秋末飘零的枯叶，孤零零的透着寒凉。她的心凉了，身子也冷地缩成一团。
“妈妈，别哭。还有我呢，你抱着我，我抱紧你，就是最幸福的事！”一个稚嫩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我看见一双小手轻揉地，小心地，充满爱意地擦去明慧的眼泪，紧紧把她抱住！
作者简介：陈小荣，陕西省商洛市柞水县人，笔名欧阳傲雪，商洛市青年作家协会会员，柞水作协会员，出版过长篇小说《高三女生》，长篇小说《谁的等待恰逢花开》将于近期出版，诸多短篇小说在《辽河》，《柞水文艺》等各类刊物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