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马屁惹的祸

拍马屁,是一种被人所不耻的行为。但实际情况却是,谁人不拍别人的马屁?谁人不喜欢别人拍自己的马屁?马屁拍得好,可以财源广进,可以官运亨通。被拍马屁的人,既有实惠,又有面子。两全其美,相得益彰,何乐而不为?但咱得把话说明白,马屁拍得好才能达到这种效果,否则,不但马屁白拍,而且弄不好还弄得个贻笑大方,身败名裂,甚至枉送了卿卿性命。
中国人拍马屁不但历史悠久,而且道行极深。有吸皇帝屁股上的脓疮的,有给领导捧痰盂倒尿罐的,甚至还有吃别人的屎的。吃屎的这位,就是唐朝武则天时期的郭霸。
郭霸这厮虽然没什么真本事,但却有两项拿手绝活,一是手狠,二是皮厚,拍马屁的功夫甚是了得。有一次,他的上司、御使中丞魏中元病了,下属们便纷纷前去家中探望,唯独郭霸不去。但实际上郭霸不是不去,而是趁没人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去。到了魏大人家,正赶上魏中元要去厕所拉屎。郭霸热情洋溢地伺候魏中元拉完屎,然后神秘兮兮地对魏中元说:“大人,我有一个独家秘方,就是会尝便诊病。”话音刚落,魏大人的一坨屎已经含在他的嘴里了。煞有介事地品尝了魏大人的屎后,郭霸的诊断结果出来了:“屎味甘甜,这病就不太好治。但大人您的屎又苦又臭,放心吧,我保您平安无事!"但没想到,郭霸的马屁拍到驴屁股上了,魏中元不吃这一套,把他尝屎的光辉事迹到处传扬,而郭霸也由此以“吃屎御使”的光荣称号“名垂史册”。
南北朝时期的梁武帝虽然靠的是武力夺取的天下,但他却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学者皇帝,在经学、史学上造诣颇深,于诗文词章也是样样精通,常常举行文学聚会。这一日,梁武帝雅兴大发,与诸位大臣一起赏景谈文。当大家兴致勃勃地泛舟于烟雨蒙蒙的湖上时,一位大臣不无卖弄地趁机拍起梁武帝的马屁来:“烟波浩渺,圣人亲临圣会,自有‘帝子降兮北渚!’"梁武帝听罢,嘿嘿嘿一阵冷笑后对这位大臣说:“这是屈原《九歌》里面的一句经典,下一句是‘目眇眇兮愁予!’好你个家伙,竟敢笑话我眼瞎?”然后,大喝一声:“来人,拉出去砍了!”原来,这梁武帝是个独眼龙。这位大臣的马屁拍的同样不是地方,拍马眼睛上了。
清朝时有个浙江人叫汪景祺,自幼聪明好学,长大后恃才傲物,“豪迈不羁,谓悠悠斯世,无一可友者。”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虽然才学过人,但直到41岁时才考上举人。举人是考上了,但却始终也没混个一官半职,只能在京城候缺。圣人言:“五十而知天命。”年过半百的汪景祺终于把自己的人生思考明白了:按套路出牌是来不及了,得剑走偏锋。于是他离开京城,远赴长安,去投奔他的老相识、当时天下第一红人年羹尧的心腹胡期垣。但怎样才能博得年大将军的赏识呢?汪景祺一改他恃才傲物的脾气,摇动他的秃笔,肆无忌惮地拍起年羹尧的马屁来。他夸赞年羹尧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名将,连韩信、郭子仪等人都不在话下。更令人叫绝的,是汪景祺公然吹捧年羹尧是“宇宙第一伟人"。年羹尧本来就是个喜欢被人拍马屁的人,经过一顿猛拍,汪景祺终于成了年羹尧的入幕之宾。
然而好景不长。汪景祺的马屁拍的正热闹的时候,功高震主的年羹尧被雍正皇帝咔嚓了。抄家时,差人们在年羹尧的家中搜出了一本叫做《读书堂西征随笔》的书,书的作者正是汪景祺,而且,他拍年羹尧马屁的那些话,全都写在这本书里。雍正皇帝一见,立刻暴跳如雷,下旨将汪景祺枭首示众,妻子发配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汪景祺被砍头后,雍正还不解气,又下旨将他的脑袋挂在菜市口,而且,这一挂就是12年,直到乾隆登基后才命人将这颗马屁精脑袋取下掩埋。
拍马屁不是什么难事,但把马屁拍出效果挺难,拍出效果而且不露声色更是难上加难。那么,如何才能把马屁拍出恰到好处的艺术效果呢?香港女作家张小娴的一句话似乎可以借鉴:“重量级的情话要轻得像一根羽毛,不经意飘落在对方心里,却正好搔到他的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