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一代风华(第二十一章不可自拔3)
(2025-09-05 06:16:13)长篇小说:一代风华——诗与血与火的洗礼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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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三年七月六日
最近,我和林丽征的接触多了些。因为她希望把诗词格律大致弄通。有时候,快要午睡了她来找我。还有些时候快该熄灯了,她也来找我。其中有两次她正和我推敲两首古诗,想彻底把诗词的平仄格式弄懂,被黎瞩远碰见了。谁知就这样一种情况,她走后黎瞩远却悻悻地说:“真是看见女人走不动。”还把门“呯”的一声合上走人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挤兑我。可是他说的话算什么话,还身为机械师呢!
还有,他对我总是有操不完的心。有些事情,他好像时时处处都在监督我。今天开机组会时,他就提出来了:“多少政治书籍你不去看,却要去看故纸堆里的东西。难怪你整日消沉,不思进取。”我听了以后,知道他纯粹是在故意找茬。政治书籍固然要看,文化书籍就不要看了吗?近两天我在看一本名为《文心雕龙》的书 ,是古代的,对文学创作有指导作用,这与黎瞩远毫不相干,他何必无是生非呢?难道我堂堂一祖国公民,巍巍一人民战士,择其所学的权利都没有了吗?看本书还要受人监管吗?
指导员还让我改变环境,这是我能改变得了的吗?真是未来越渺茫,前途越充满荆棘。我就这样在充满荆棘的道路上跋涉吧。
一九六三年七月八日
今天傍晚朱明华和周茂一起来约我散步,我放下书本和他们一起走了出去。还是外边的世界大,真是久违了。
走到营区大门之外,碰见林丽征和黄爱萍散步回来。朱明华说:“你们两位女战友可以陪我们再走走吗?”林丽征历来爽快:“走走就走走。”于是我们一行又成了五个人。
可能是为了让我高兴,朱明华说:“小林,你把航专时唱的那一支‘青松红梅赞’再放歌一回嘛!”林丽征深明其意,用眼睛望了一下我,放声唱起来。
歌子唱得还真好听,我的心情明显舒畅起来。
但谁知处处都有瘟神在。林丽征刚把歌子唱完,高奇明和黎瞩远迎面并着肩走过来。黎瞩远说:“小林的嗓子好亮呀!”这其实只是一句寒暄而已;可是高奇明却说:“你们还在结党呀?”这还不算,居然又补了一句:“死党!”
林丽征岂能容他,大声说:“高奇明,你算什么东西?想对峙,我们奉陪到底!”
朱明华也说:“对,我们奉陪你到底!”
沉郁的生活让我的胸中充满着苦闷。我感到唯有借助诗句,或可让我在一定程度上得以自慰。这样,我将月余来写下的诗章杂句,又集中起来审视了一番,不如意的就毁掉了,尚可存留下来的,我决定依次抄录到日记本上,权作生活痕迹自珍吧。这些诗篇总共是三首:
一 、 为静敏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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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眠前小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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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后性孤僻,
患得又患失,
忧愁积白发,
流水春华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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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苦近日事,
常观‘通知书’,
‘北大’名学府,
遥有一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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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不争气,
但恨无相知,
子期今何在,
空落人笑痴。
光阴不待人,
做事复怕迟,
究该向何方,
大声呼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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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
长啸问苍天,
驱将酒后醉意,
喷薄云汉间。
我欲纵观四海,
怎奈肩无双翅,
天亦不顾怜。
起舞憔悴影,
愁断万道山。
俯首思,
扪心问,
怎成眠?
若想无恨,
除非清月常自圆。
不悲生死别离,
不畏千险万难,
只叹送流年。
天若真有知,
送我新生缘。
以上三首诗词没有刻意求工,只求留下真情。尤其是《水调歌头》,完全是顺大诗人东坡之章起句,怎有本事学得,徒有架势而已,但可贵处是抒了胸臆。
一九六三年七月十日
我又要记下一篇不愉快的日记了。
黎瞩远为何总是要跟我过不去呢?又为何总是要替高奇明说话呢?
今天,我和一位同志拌了几句嘴,但过后就和好了。可是开机组会时他却对我抓住不放,他说:“钟兆平这个人要注意了!为什么总爱与别人吵架呢?你在航专的时候,就和人搞不团结。在新兵连时,更是不得了。难道你非要飞机上倒马桶,臭遍天下才死心?”我听到这种胡言乱语真是义愤填膺,我也听不得这种没有根据的指责。我说:“航专的战友们都在,我过去表现怎么样你可以细作调查。但你没有根据胡乱发言,这叫血口喷人你懂吗?”朱明华也说:“对,这叫做血口喷人!”黎瞩远见我们底气十足,终于没有再进攻。
晚上指导员来找我,我一五一十把上述情况都讲了。我觉得黎瞩远之所以那样讲,全是高奇明胡说,于是我把高奇明的过去全部抖搂了出来。指导员是明眼人,他一听就会明白的。
可是指导员走后朱明华说:“高奇明说大家的坏话多了去了,早晚会跟他算总账。”
我有些生朱明华的气:“你刚才为什么不向指导员讲?”
朱明华说:“解决你的事情是第一位的,你知道吗?”
我只好不再作声,可是我不知道指导员会怎样处理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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