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胡文的牢底坐穿（上）

作者：水心

我一直在想着，在第二个章节中，我该写什么，我该写谁，怎么写。想了好一会，我想到了胡文，我想写写他。

就在不久前，他在文字中对我说，姐，有些事我不知怎么跟你说，总有一天，我会写好关于你我的事，让你看。我记得，我那时回复胡文，我不需要他来写关于他与我之间故事的文字。我需要看到胡文做什么，也许，我用文字对着他表明心迹一百次，胡文也未必能领会到八九十。

这，就是角度问题，也是个人的价值观问题。最近，在“意义”两字频频闯入我的脑海，闯入我内心的时候，我会想到胡文，想到他刚说了没多久的那句话“但愿一辈子不交际”。当我片面的认为，胡文是“画地为牢”，嘲讽他就一辈子把“牢底坐穿”的时候，我是不是也没多想想，也许，“画地为牢”的胡文，他自娱自乐的世界，对他来说，是有意义的？

曾经，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文字世界中，没有胡文。

这么说，曾经的曾经，在我的文字世界中，胡文这个人，有出现过，而且在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出现的频率，就差不多于如今频频出现的木子蝶一样吧。是不是一样，我已经不想去比对，也没必要去比对，就如时过经年，胡文还会天真地问我“甲乙丙”谁在我的心中更重要的这个问题一样，我都已经不想去比对了。因为，在我看来，这是相当的没必要与些许的无趣的问题。我会想，也许，在胡文的世界里，在胡文心中的平台上，他认为这个问题，是至关重要的，是有意义的！

但愿胡文的生存世界里，真有他认为的意义存在，哪怕他固步自封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哪怕在他自嘲自己是人渣的境界中，哪怕他继续在内心叫喊着没有人注意过，他过得幸福与否的抱怨声中，我也只愿，胡文自己认为过得有意义。我不想直接告诉胡文，这世界，不是有很多人会关心你飞得累不累，因为，他们只看到你飞得有多高；可是，你不能拿这个论点，来指责你心中认为是最亲近的挚友！

我可以把时间追溯到2007年吗，那时，借着网易博客平台，我认识了拥着梦想可以忘记对面包饥渴的胡文。那时的胡文，在写现代诗，在写小说《他一定很爱你》，主题都是围绕着一个叫辛的女孩。那时的胡文，在我的见识界定里，就像是一个站在社会边缘上的男孩，稍一倾斜，前途暗淡那种。胡文，黑瘦个高，留着一头他自认艺术范的长发，且卷曲且爆炸。

一向“天真”的我，以为，凭着我的“善良”和“热心”，我可以帮助到他，可以让他感受到，这个社会，并不是处处都是冷漠无情的。我和胡文接近了，我知道了他从小到大所有的遭遇，还有他的自传体小说《他一定很爱你》的背后故事。

我记得，当年，胡文又一次辞去他的网管，只为想坚持他的创作梦电影梦时，他需要面包了，但实际他那时几乎是“身无分文”吧？就是在这么一种情况下，我给他发去五百块钱，借给他。那五百块，是我当时月兼职工资的一半，我不是送而是借，是要告诉胡文，我只是出手相助，不是施舍怜悯，我更要告诉胡文，这社会，有温暖存在的。

把这样的钱，相助于这样平台的朋友，有意义吗？我当时，就觉得非常有意义，至今，仍觉得。

写到这里，我在想，我这是在准备如数家珍般讲出我能记得的，我对胡文这个人物所付出的精神与物质吗，还是要抹黑胡文真需要别人给予面包的帮助，如果真有人这么理解，我也不会理会，也不做解释那些个其中点点滴滴相互的付出与给予。我之所以搬出胡文这个人物来写，也只是想从自己对待这个人物的做法上，寻找意义的存在，哪怕这个意义，已经支零破碎，锈迹斑斑。

我从来没说，我能开始自己人生的第一篇小说《生命的意义》，那是因为当时有胡文的激励。所以我必须得承认，创作的初始，是需要激情与灵感与梦想的结合，胡文虽不是我伯乐，但却是我文字路上，一个陪同行走过一段路的伙伴，这一点，我从不忘记，从不否认。

在《生命的意义》的初稿之后，我开始写自己的第二篇小说《玻璃梦》。《玻璃梦》的题材，就是取自胡文的自传体《他一定很爱你》的故事线路来改编。随着《玻璃梦》越写越长的篇幅，在某一天，胡文突然就消失了，他的消失，不是他自己生命的结束，是他在我的世界里，“死”于他过度妄想的境界中。

都道是，某某艺术类人是疯子，那么，留着长发涂着黑色指甲的胡文，也是一个合乎标准的疯子吗，以为我的世界，他可能算天，可能算地，以至于当有人在博文中评论时，他都可以说，姐，我吃醋了！

就在那一瞬间，胡文没疯的话，那就是我疯了。就像历来我所承受不住的压抑爆发时一样，我对胡文说出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的言语。它，直接扎进胡文那脆弱与敏感的心脏。我眼瞎了，不会看见胡文在流泪，我耳聋了，不会听见胡文在挣扎中的疼痛呻吟。就在那一瞬间，我把自己亲手装扮起的圣母玛利亚，转化为了魔鬼，那时候，我应该得承认，自己是伪善的。

时间一晃，多年已去，我有了自己小说的第一篇第二篇第三篇的以此类推，我也遇到我文字中真正的伯乐。而胡文呢。如果不是与他同城的木子蝶，从中做功课，我也就不可能在三年前重新与胡文联系上。但在这三年里，除过每逢中秋我给胡文寄过去广式月饼，我再没对他说太多感人肺腑激人奋发的言语。我清楚，我与胡文关系，只适合不远去不走近，这合适妄想症还一直没好的胡文，也合适不想扮演“伪善”角色的我。

胡文仍爱做梦，因为爱做梦，胡文失去曾经真心守在他身边的一个女孩；胡文仍爱做梦，所以胡文一直坚持他的1231城市跑腿的事业，半夜不睡替人去医院排队挂号，扮作小丑拿着鲜花替人去道歉，上门替人拆洗油烟机，给人送鲜花送哈根达斯雪糕等等一系列跑腿业务。胡文爱做梦，看似宏愿辉煌的跑腿人生，他一路艰苦漫漫跋涉，收入微薄但憧憬满满。

一种需要接触越多各方面的人脉资源的跑腿行业，胡文，却对着我说出“但愿一辈子不交际”这样自相矛盾的话来。一个会问“甲乙丙”谁在我心中更重要的胡文，却因为客观因素而刻意丢掉了与我好好相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