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胡文的牢底坐穿（下）

作者：水心

（那我们就一起在这浪迹天涯吧，好/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就算错也跟着走下去/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保护你/所有的爱都要自己有信念，心冷了爱也就没了，心不冷，爱就永恒存在——2008年05月18日）

我在《玻璃梦》中找了一会，想像在第一章《生命的意义》中截取一些段落一样，来说说我的所感我的所想，可我终究是无法在一篇已经有五万多字的《玻璃梦》中，截取到一些比较能震住人心的句子与段落，没有，没法找出。

我应该要负责的确切地说，是已经触动不了我的心吗。仅凭这点，是不是在外人看来，那段曾经对胡文是刻骨铭心的单相思，那些个洋洋洒洒的属于爱情文字的作品，是经不起时间来推敲的呢。而无法经得起时间推敲的胡文的爱情，无法经得起时间来推敲的胡文的文字，无法经得起时间来推敲的胡文自己，看来，真离我越来越遥远。

遥远如星辰，以为就在身边，以为就在眼前，以为自己一直只要抬头就能仰望到它，却不知它已绕着银河系走了多少圈，路上遇到多少人，听到多少喜怒哀乐的故事，受到多少的生活启迪，又得到了多少的蜕变。胡文曾说自己是星星，没想到，他把别人当成了一颗颗璀璨夺目的星星，哪怕实际，那些他眼中的星星，并非一直就是璀璨夺目的，那些颗星星一直也有自己的坎坷路程，谁，都没有一帆风顺的故事线路。胡文，他真把自己当人渣了吗。

这时候，我认真回想起，此行古城中，我与胡文在现实的环境中，相遇的情景与感受，想仅以此篇来做回忆的总结，来做我与胡文这段缘分的总结。总结是否代表与意味着真正的结束，我已不想给出非黑即白的答案，我想，既没有快意恩仇必报的壮烈，也无须背负曾是否许下什么桃园三结义的誓言包袱，该散时，就且散吧，如果缘分已尽，你再去徒劳挣扎，有用？

再次回到古城，这次，胡文没有像当年那样，与我“擦肩而过”。当年，当我踏入他生活的那座古城，而他正和他的恋人去到我一直倾情的西子湖畔。这样看来，这次得以相见，至少对一直说对我感情很深的胡文来讲，机会，是无比珍贵的。

可这样在大家眼中心里都认为的难得机会，胡文，他是怎么处理的呢。当木子蝶把机会摆在他面前时，他说自己没能做什么，因为也刚买了台单反机，自己只能帮我们拍些照片。胡文忘了，如果，我想与他相见，我并不会刻意嫌弃到如今还是比较拮据的他。

那天，胡文终于“挣扎”着来了，罢后，他说他想了好几天，设想了成千上万的不同见面场景，最终鼓足了勇气，站在酒店下面半个小时，站在房间门口五分钟，最终，才敲了门。面对以这样阵势来与我相见的胡文，我应该感动的，不是吗。可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完全没必要，一场多年老友相见，何必折腾得像演戏般有着跌宕起伏提心吊胆的步步情景情节，我们这是在生活，不是做戏，无须作秀，更不用粉墨登场。

在没回到古城之前，没见到胡文之前，我真不会想到，过后我也想不太通透，我，带给胡文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压力，迫使他如此踌躇不安的“接驾”。我并不是天，并不是地，并不是圣母玛利亚。当我重新接纳胡文的友谊，重新回到古城，顺带想见上胡文一面，也不过是好友一场，见个面，理所当然的，毋庸置疑的，叙叙旧，谈谈天，没有那么多旁枝错节的因素存在。

那天，胡文来到我面前，对我来讲，真的就像是在见一个久不见面的邻家小弟，我问什么呢，你爸身体怎样了，你哥结婚了吗，你妹读完书没有，你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你现在住哪呢，房租一个月多少，面对着胡文，我只能问这些问题。后来，自然问到他带来的单反相机。一台从别人那二手买来的一千多的单反相机，可以让胡文说出最近也买了单反，然后，我只能帮你们拍照。我这么说出口，这么记录在这里，如果有朝一日胡文能看到这些文字，我想说，我这么说，不是瞧不起那一千多的二手单反，不是瞧不起他胡文本人，而是我会真心没法瞧得起胡文对我的定义，我，是需要他破费多少来招待，我是需要他拍多少的照片，我也不过只是想，聚聚，聚聚而已。

而胡文，怎么聚呢，不敢太多眼神的交流，不做太多语言的交流，不管是他随同夜骑大明宫时，对着我们一阵猛拍照片，相机的闪光灯是否把我的双眼闪模糊了视线，还是在纸坊街吃牙签烤肉时拿着手机对着我们猛拍照片。对于胡文的这种聚的行为艺术，我感到无可奈何，也不敢苟同，因为，我不缺拍摄者。

这，难道就是胡文看重我友谊的一种方式，他就是如此默默但偏执的表达着自己的友谊，用他的相机，用他并不十分高明的拍摄技术，然后他心满意足的用着他给我拍的一张张照片，来度过那些如果想起我的日子。这，就是胡文世界里的意义，哪怕是已经倾斜成自私的片面，哪怕他一直想见一直尊重与爱着的我，对此表示了无可奈何的泄气，只要他自己感到愉悦，管别人作甚。

到这个时候，我很想说我自己，你的讽刺够了？可我又问我自己，这真的是在讽刺与嘲笑他吗？如果是讽刺，如果是嘲笑，如果我是以讽刺与嘲笑别人为乐的话，我又何必硬拽着胡文来说事。

一个曾经说“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就算错也跟下去”这种在如今看来是极其天真而当年又是如此真诚的胡文，就在我再次从西宁辗转至古城时，他却让自己放弃了与我再次相聚的机会，原因是那么纯粹而苍白。

也许，错过的遗憾的不明不白的结束，是最符合喜爱文字的胡文与我，让故事的艺术化，凌驾于生活的血肉感情之上。

所以，一个篇幅尽是漫漫长路苦逼的单脚恋爱史的故事人物——胡文，从此，在我心中，只是活在那青涩忧伤的《玻璃梦》岁月中，愿他一路在自己梦中奋斗下去，愿有双美丽的心灵之眼，不仅看到他辛苦赚来的果实，也看到他活得快乐不快乐，且能给予他快乐。而我，也只适合活在曾经的《玻璃梦》中。只是这个现实，我一直没发觉而已。

胡文说：“我以为你们安排的很紧密，我没想过去什么酒窖，希望有时间能和你们多拍些照片，以后没事可以看。白天天气太热，晚上光线不行。你今天也没有说话。”

胡文说：“唉，自私的问下，木子、敏、我，我们三人，哪个在你心里更重要一些呢？”

胡文说：“嗯，如果可能，一生都不想交际。”

胡文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胡文说：“都是我那天没来造成的。”

胡文说：“我什么都懂，什么都在眼里看着。”

胡文说：“我不善于语言表达，但我们之间的故事，总有一天，我会写给姐看。”

胡文说：“你们还是怪我，或许我不该说什么，伤害木子，我欠木子的情意我一辈子都还不清，她救过我的命。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是个人渣。”

胡文说：“你一直拿木子、七月来比较，我的确没他们优秀，近几年我都像犯了罪一样，看着你们交谈，然后羡慕，有很多话，也只能憋着、闷着。”

胡文说：“不管赚没赚到钱，你们问过我幸福吗，哪怕是心里。”

有人跟我说，知道吗，一个老喊狼来的孩子，在最后狼真的来了，人们也就可以麻木不仁，没感觉了，不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