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那天在阳台上，我爸怎么就给你跪下了？他在这个家，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大男人，怎么就能给你下跪呢？向阳是憋着太多疑惑在心头了，那一天也是在午后，云层都跑去午休了，只剩下蔚蓝的天与赤裸裸的太阳，阳光也赤裸裸地照射在向阳住了没多久的新家的阳台上，爸爸朝背对他的妈妈，双膝一弯，硬生生地跪在光亮洁净的地板砖上，咚地一声重音。爸爸在请求着妈妈的原谅，他的语气里夹杂着战战兢兢的成分，可妈妈说她身体里有一种东西是彻底死了，即使身体还在活着，爸爸起身张开双手去抱紧妈妈，一直说着对不起，他的肩膀在起伏上下着，显然是在哭，记忆中的爸爸是从来不流眼泪的，但妈妈却像极了一个木头人。

在五年前，在那座大厦九楼通往十楼的楼道口，向阳也有看见这么一个镜头，爸爸在一个劲地向着妈妈道歉。

秋霜站在向阳的身边，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地增加着眨眼的频率。躺下来休息吧！刚才医生说了，你失血过多，得留院观察一晚。向阳说。秋霜很是听话地重新躺回病床上。

向阳，你这么大了，已经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随便哄哄也就什么事都可以忘掉，但妈妈想说，不管曾经发生些什么，那都不可能改变我们对你的爱，知道吗？秋霜伸出有着伤口的左手，温柔地摸了摸向阳的头发，自己手腕伤口在刺心的痛着，但此时心的痛远大于伤口。

妈！如果是五年前那件事……

别说了，我一直在给着他机会，可他呢？你要知道，是他要离开这个家，离开我们！秋霜一直强忍着的泪，终于抑制不住地涌出眼眶。有些事情，向阳是知道的，而有些事情，向阳根本不知道，秋霜也不可能让她知道，因为事情的真相实在是难以启齿，真相会毁尽向阳仅剩的一点阳光的。

向阳瞬间沉默了下来，状态好似前一下，从来没有与秋霜交谈过话似的，秋霜很清楚自己的孩子，又把她自己给藏进自己的世界里头。在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前，选择沉默是最好的办法吗，秋霜躺在病床上，眼睛看着坐在身旁正低着头鼓弄着手机的向阳，心里在这样想着，对于那些向阳不知道的真相，此时便犹如千斤重的石头，在压着秋霜的心头，窒息般的心痛，渐渐的在身体里扩散开去。

即使我离开，也要你带着更深的愧疚过日子，这就是我的目的！秋霜闭着眼睛佯装入睡，脑中在徘徊着自己在那个念头产生时，激动着情绪脱口而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