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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姐姐

(2018-09-08 13:48:40)
标签:

杂谈

分类: 我的小镇
云小姐姐

再次听到云小姐姐的消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姐夫的死。

小姨谈论起她,说她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姐夫的丧事,看不出她有太多的悲戚。我脑子里却显现出她坚强而勇敢的脸。这是她一如既往在我记忆里的性格。

第一次见云小,是我八岁那年夏天,外婆家起房子,她来帮忙烧饭给瓦匠吃,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做一桌子的菜,一个人上锅炒菜又下锅烧火,有时候我想帮忙,她总是笑眯眯的说:“灶膛边热,你去那边坐着陪我说说话就好。”

我便很听话的坐在一边跟她聊天。

云小姐姐的妈妈是我外婆的干女儿,我叫她芳姨,云小是芳姨的小女儿,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她的名字叫云,芳姨总喊她云小,我便跟着喊她云小姐姐。

她有一头利落的短发,眼睛很大,她的唇总是红艳艳的充满血色,脸蛋也是,大人们总是说她是番瓜脸。这样的脸蛋,一年四季总是红通通的,充满血色,只是冬天总是容易生冻疮,所以她脸上总有上一年冻疮留下来的淡淡的紫红色疤痕。

她耳朵上坠着一副长长的泪滴状的红色耳坠,跟着她忙碌的走动,耳坠有规律的摇来晃去,甚是好看,我总是盯着她的耳坠呆呆的看很久,心里羡慕死了,好想自己也拥有一对这样漂亮的耳坠,摸了摸耳朵,气恼的撅着嘴,就是有耳坠也没用啊,我耳朵上没有耳洞。

晚上睡觉,我跟云小姐姐透露我这遗憾的小心思的时候,她竟然笑着说:“这有什么难的,我可以帮你穿耳洞啊。”

听了她的话,我两眼放光,兴奋得一夜没睡好,梦里都在想着穿了耳洞我就可以戴耳坠了,戴跟云小姐姐一样长长的耳坠,走起路来晃呀晃的。

第二天,云小姐姐果然帮我穿耳洞了。

先用两粒米,放在耳垂两边需要穿洞的位置,然后用手捏住,不断揉搓,虽然很疼,但云小姐姐每次问我的时候,我都说不疼,为了能戴上漂亮的耳坠,再痛也要忍住啊。

当整只耳朵被揉搓的红通通发烫,那耳垂也被捏剩两层皮的时候,她便拿起准备好的穿着红线的绣花针,从那两层皮的地方穿过去。剪下红线打个结,耳垂上便挂上了一个小小的红线圈,一只耳洞就算穿好了。真没想到竟然没有流血,也一点都不疼。其实是耳朵已经疼得麻木了吧。

每天要把红线来回的在耳洞里拉一拉,以免粘在耳洞上,云小姐姐说,等过个十来天耳洞的伤口长好了,就可以挂耳坠了。我一整个夏天都在那样美好的愿望里度过的。

十岁那年的夏天,我去了云小姐姐家,见到的云小姐姐还是一头短发,只是耳朵上换上了黄金的小耳环,不再摇来晃去了。

云小姐姐的家在离我们小镇几十里的农村。在海边长大的我,对庄稼地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棉花开出的喇叭样的花朵,甜叶菊绿茵茵的叶子,薄荷草与众不同的香味。让我最喜欢的是云小姐姐家的梨园,在梨园里,我可以各种梨子随便吃。

可我第一天到她家就闯了祸,云小姐姐带着我去割猪草,第一次看到割草的镰刀,我喜欢的不得了,拿在手上对路边的青草一阵挥舞。

“哎呀。”随着云小姐姐的叫声,我回头一看,她的脚上被我手里的镰刀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正不断的往外冒,我从没看到过这么多的血,吓得扔了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云小姐姐一边往家走,一边安慰我,“没事的,别哭,别哭,没事的。”

可我哪里止得住哭,伤心的好像受伤的是我自己似的。其实心里更多的是对闯祸后的害怕。她去村里医务室跟医生拿了些止血的药粉撒在伤口上,再用纱布缠了起来,然后继续去割草喂猪,喂蚕,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

看着云小姐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才渐渐消除了心里的惧怕。

那个暑假,我最喜欢的是跟云小姐姐去看电影,她们学校发的电影票,两天看一次,都是战争片。电影院在离家十几里地的镇上,每次她都和同学相约好一起骑自行车去,我坐在前面车杠上,路上要经过三座大桥,那种很长的,没有栏杆的水泥桥。

过桥时,她总是先使劲儿的蹬几脚,猫着腰往桥上冲。我坐在前面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直视前方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喘息,连人带车从桥上栽到下面白花花闪光的河水里。但每次都平平安安的,并没有我担心的事发生。

再一次见到云小姐姐是在她的婚礼上,她穿着大红色的旗袍,耳朵上又换了最时髦的白金耳环,大大的一个圈又可以在耳朵上晃来晃去了,煞是好看。

姐夫长得好看,听妈妈说,芳姨本不同意她们两个的婚姻,姐夫是外地的,是村里的养蚕技术员。家境不好。可云小姐姐铁了心的要嫁。闹了好久,最后还是芳姨和姨夫妥协。

吉时出门的时候,芳姨哭得很伤心,她是担心女儿以后的生活。云小姐姐却拉着芳姨的手说,:“妈,你放心好了。我们都有一双手。”

之后好多年没有见到云小姐姐,但从妈妈那里我知道,他们靠着一双手把生活过得很好。姐夫在镇上开了一家格力空调专卖店,生意很好。云小姐姐承包了镇上医院的食堂。他们凭自己的双手买了房,买了车。

可不久前姐夫刚刚查出患了脑癌,也就十来天,竟然突然的去了。

岁月在云小姐姐不断替换的耳坠耳环里匆匆的流逝,人生里的那些点点滴滴都开始渐行渐远了,多年后,其实已经迷糊了当初的那份感动。而云小姐姐却像她的耳坠一般,在我心里永远色彩斑斓,生动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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