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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这款致幻剂

(2021-04-30 16: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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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分类: 低头斋笔记


某女D,和我同一单位分属不同部门,很少交集。十几年前打过一次交道,她拉了一笔广告,要在我分管的平台刊播,让我签批。我依规为本部门收取百分之五的刊播费,她大概不高兴,认为那么多人都不像我这么呆板,我何必非要公事公办假正经。不过当时她啥都没说,只是有一会儿眉眼间透出些委屈和不快,那样子,反倒使我有点不安,觉得是不是对她太狠了,公对公的事,一个部门到另一个部门的账面游戏,自己又不是个滴水不进的奉公守法模范,损失的可是她的提成——心里就一直对她有份歉疚。

D和我年纪相当,本来是工厂的普通工人,嫁给我们同事,丈夫再去疏通领导,把她调入我们单位。她没读过什么书,模样却是不错的,要不我们那同事也不会娶她。最早她在我们食堂小卖部做收银员,过了几年到广告部做业务员,这样,便有了我跟她的那次交道。那以后听说她升了副科长、科长,总之她丈夫往上爬一步,她便跟着进一步。她日渐丰腴,鼻梁处多了些雀斑,风韵犹存,范儿大异,不再是从前总有点怯怯的、朴实的少妇,越来越洋溢着贵妇的派头。思想上到底有没有什么变化,我不知道也懒得关心。有啥关系嘛,在单位院子里偶尔碰到点点头,普普通通的同事而已。前几年,她丈夫从处级岗位上退居二线,临退时她在大型活动策划部弄了个副主任,副处级——这是她丈夫退下的条件,大家都这么说。

最近,省里组织一个考察队,去西藏考察一个援藏项目,我们单位D跟我入选,我们不得不有了密切接触。我想办法打听到她的手机号,主动打过去,想聊聊该做些什么准备,她说忙,有空会联系我。出发前两天,她拨通我的手机。

“后天怎么去机场?”

“地铁呀。”

我家和她家都在通往机场的那条地铁线边上,她家比我家要近一半的路程。

“还是让派个车吧。”

“不用吧,地铁很方便的……”

“可有行李呀,上上下下的。”

“那你看着办,我就地铁去。”

“何苦呢,咱俩都要求,理由更充分些。”

明白了。我心里哼了一声:“你去办?”

“我派人去办,到时候你在家里等着车去接你就行了。对了,这次你一个人去吗?”

“不是还有你吗?”

“我是说,你不带个人去吗?”

“带人去干吗?”

“事儿很多的,自己一个人还不累死。”

“就算事儿多,怎么带人去?名额在那儿呢。”

“名额是个问题……”

可能察觉到话不投机,D没继续说下去,简单约定了几个行程上的细节,便挂断了。到了出发那天,早上接到一个电话,女声,自称小P,说是负责接我去机场的,让我发个位置给她。等车到我们小区门口,下来一个陌生的柔柔弱弱的姑娘,对上号后,热情地要帮我搬行李。我就一只不大的双肩包,自然没让她代劳。哪儿来的年轻的女司机,态度还这么好,真难得。我正感叹,到了车前,赫然看见司机老谢坐在驾驶座上抽烟。原来小PD部门的,或者我没见过,或者见过不记得了。小P要跟我们一起进藏。“D主任给我争取的机会。”言语间,小PD充满了感激之情。D的神通,让我惊诧莫名。

似乎D有先见之明,一路上小P的作用充分显现。飞机在拉萨贡嘎机场还未停稳,D就吐了,随后近半个月,她一直处在严重的高反中,氧气瓶不离身,又吐了两次,去了三次医院,一半时间躺在酒店里,小P始终伺候左右,须臾难离,任其支使,不嫌脏、不怕累,像跟随多年的老妈子。

多次有人(包括我)建议D,提前返回,均被拒绝,说好不容易去一次,如果第二天就好了呢——结果一直没有出现她盼望的第二天。且不说她拖累小P基本上没法参观、欣赏雪域高原的宗教文化、瑰丽风光,关键是她影响工作。她让大家担惊受怕、操心着急,并因为了等待她确定是否好转,迫使我们数次改变甚至取消行程。而她处之泰然,那张因高反浮肿的脸上,见不着一丝歉意和不安。

其间我曾想,她怎么这个样子?她一直是这个样子还是后来变成这个样子的?她以为她是谁?

她以为她是谁?她真拿自己当领导了吗?

在座谈会上,在饭桌上,当她有气力讲话的时候,她暴露出的愚昧无知,我坐在一边都无地自容。她说,汉传佛教是大乘佛教,藏传佛教是小乘佛教;她问,能不能在布达拉宫见到班禅喇嘛;她称,她只是个居士,不算违反不信仰宗教的规定……

我能想象她所在的部门的人对她的趋奉。那的确非常让人受用。哪儿不是这样呢?问题来了:在那种趋奉下,有多少人不会忘乎所以呢?权力是一种致幻剂,其营造的景象能使人迷眩,服用久了,难免信以为真。一定有很多帝王,听多了万岁,便真以为自己不朽。

终于,D好转了,可我们也要告别西藏了。她跟领队说,这次西藏之行她太亏了,所以要满足她一个要求。她要求吃一次藏餐。我们确实总是吃汉餐。于是,登上返程飞机前,我们吃了一次藏餐。结果,她吃了几口,就大声嚷嚷,太难吃了,太难吃了,全然不顾在场的藏族服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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