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心中的北海和南海

唐礼平

复习文言文《北冥有鱼》，有学生问，庄子在文中所说的“北海”和“南海”分别在哪里呢？文中说“南冥也，天池也”，天池，天然形成的大海。在中国，有两个地方被称为天池。一个是长白山天池，坐落在吉林省东南部长白山自然保护区内，是中国和朝鲜的界湖。一个是天山天池风景名胜区，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昌吉回族自治州阜康市境内，此处的天池是世界上著名的高山湖泊，古称瑶池。这两个天池都是天然形成的。百度百科释义天池，为天上仙界之地或山顶之地。按照这个注释，似乎庄子所说的南海是新疆境内的瑶池，因为瑶池是古神话中神仙西王母所居之地。

在古人的印象里，中国的四周被大海环绕，分别是东海，南海，西海和北海，合称四海。假如东海，南海，西海与现在中国的海域相契合，那么北海指哪里呢？在中国古代文化典籍中，北海是个神秘的所在，除了《北冥有鱼》提到过，《山海经》也曾提及，其《海内经》中就说：“北海之内，有山名曰幽都之山”。查阅资料发现，汉代人把贝尔加湖称为北海，唐代把鄂霍次克海称为北海，元代把北冰洋称为北海。北海领域的不断变化，既说明了古代人们地理知识的有限，也使得它给人们留下了这样的传说 ：无边无际，水深且黑，处在世界的最北端，终年不得阳光。

庄子说北海的鱼化身为鹏，要飞往南海。但恐怕前文所提的两个天池都容不下这只鸟，因为他的体积，他的背“不知几千里”，“其翼若垂天之云”，夸张的想象和既知的现实让我们知道，这只鸟它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另一篇《惠子相梁》中，庄子还提到了南海的鸟，其名为鹓雏，这只鸟儿十分高洁。它从南海出发飞向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庄子这样说，意在向惠子表明自己的清高，无意功名利。但南海之于北海，千里迢迢，如果非要坚持这三个“非”，恐怕它是飞不到北海的。可见这只鸟也只存在传说之中。

庄子让两只并不存在鸟来往于南海和北海，这正印证了他的“逍遥”之“道”，即生命自由的最佳境界：无边无际，无拘无束。在他的世界里，思想可以天马行空，精神更能来去自如，万物可因特殊的机遇不断兴起而又消失。就像他提到的两只鸟，可在空间上自由运动，可在时空上无生无灭，而南海和北海在秩序上，可有根无据。庄子所处的时代，不，应该说所有的时代，自由的灵魂与现实生活总是相互矛盾的，庄子其实是在借助两只鸟儿，以行动去体现他对自由的追逐。故在他心中，南海和北海不是固定的所在，而是他无限的自由和心灵的宁静。

庄子的浪漫极具个性，庄子的想象奇特雄奇，但庄子最令人钦佩的，我认为是他的自由思想。至此，我们不难理解，庄子在楚王要聘他为相时，为什么宁可选择做在泥水中曳尾而行的神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