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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记少年嶙峋骨——何晏

(2022-06-07 07:22:48)
标签:

杂谈

分类: 随笔

可记少年嶙峋骨——何晏

从前有这样一位贵族少年,他的祖父是王朝的大将军、位列首席辅政大臣,是名副其实的权臣,他的姑奶奶,是当朝天子亲娘、如假包换的皇太后。少年自从生下来,就过着前程似锦,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后来,少年的祖父与姑奶奶都在政治斗争中失败,最终被杀。再往后便是群雄逐鹿,王朝衰微,就连少年的父亲,也病死了。自此,少年跟着母亲相依为命,母子二人在这乱世里挣扎求生,仿佛风中的飘絮一般,不知道明天在哪里。

这时,一位新的权臣以天子为傀儡,用王朝的名义统兵征伐四方,经过十余年的殚精竭虑,他终于平定中原。权臣将少年的母亲收入后宫,而少年也跟着母亲,到了权臣家里。因为少年长相俊朗,所以深得权臣喜爱,权臣几度有意将少年收为义子,他不止一次跟少年提过这件事。每到这时,少年总会在地上画个圈,然后坐在圈里,说这个圈中的土地并非权臣之地,而是他们家自己的房子。权臣有感于少年的志节,也就不再强迫他了,还派人把他送回了他原来的家里。权臣对少年不错,是真拿他当自己儿子养的,待遇与亲生儿女一般无二。在少年长大后,权臣甚至把自己的女儿都嫁给了他,让他成了自己的女婿。权臣过世后,权臣的儿子接受天子禅让,成为新帝,建立新朝,而当年那个少年,此时早已变成了青年。青年成了新王朝的驸马,再次成功踏入了权力核心,虽然进入了权力中心,但青年还是不受重用,只是当一个清闲贵族罢了。

好在青年这些年的贵族圈子不是白混的,他也交了许多朋友。后来皇帝病死,青年的朋友做了朝中首辅,成了又一位权臣,青年和他的一帮朋友们由此受到重用,青年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应该说,青年和他的这些朋友是有救国之心的。当时新朝建立已久,弊病渐深,掌握大权后,青年等人针对朝政积弊,开始了一系列轰轰烈烈的改革。他们改革官制,简化行政,明确服饰等级。但这群人虽有心报国, 然而包括青年在内,长久奢靡的贵族生活,让这群人习惯了享受。他们一面改革弊政,一面开始利用职务招权纳贿,结党营私,把好好一个朝堂弄得乌烟瘴气。改革本来就触犯了元老大臣们的利益,青年等人又缺乏行政必要的经验与威望。青年所在的新贵集团与老臣们的冲突日益尖锐,隐患就此埋下,爆发,只是时间问题。那紧握权柄的手只能有一双,天无二日,注定有一方是要下场的。

一次,青年那位任首辅的朋友,带着天子出城祭奠先帝陵寝,只将青年留在了城内看家。一位四世老臣,联合一众老臣发动政变,一举夺取政权,那位四朝元老,就此成了第四位权臣。青年的朋友们被诬以谋反,而负责审理他们的,正是青年,这一切,都是权臣的手笔。此时的青年心底,早已没了当年那个傲骨嶙峋的少年的身影,他此刻想的,只是如何让自己活下来,因此他对权臣给他的任命大为惊喜,认为有机会借此脱罪。于是,即使明知朋友们没有谋反,青年依旧深文周纳,罗织罪名,亲手把自己曾经的一众好友,全都送上了断头台。他做得干净利落,毫不犹豫。可当青年把这份名单报给权臣的时候,权臣却冷着脸告诉他,名单上还少了一个人。这时青年才明白,自己,终究是逃不掉的。最终,青年与他的七位朋友一起被杀。

青年的名字叫何晏。少年时的何晏,可以挺直脊梁驳斥曹操,青年何晏,却为了活命出卖朋友。何晏固然可恶。可我在想啊,何晏,大概是整个三国时代里,最像普通人的人了吧。当然,我相信我们大多数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像何晏那样毫无底线。我想说的是,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少年时代,也都曾有过铮铮傲骨,可当我们步入社会,饱经沧桑之后,再回首望去,试问这傲骨,又能剩下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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