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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与曹操

(2022-05-31 12:48:26)
标签:

杂谈

分类: 随笔

荀彧与曹操


在东汉末年的三国时期,世上有这样一个人。他出身世家大族,学贯古今,博通经史,他的名字,叫荀彧。那时汉室衰微,先有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祸国乱政,后是董卓欺君擅权,朝廷纲纪形同虚设,天子百官尽成傀儡。荀彧本已在朝为官,然见国政日非,料不可为,乃辞官归乡,别寻救国之法。

后来荀彧投在了袁绍麾下。因为他还记得,那日在董卓商议废立的酒宴上,平时高谈阔论的百官,在那一刻却全都成了仗马寒蝉,只有袁绍挺身而出,席前拔剑,与董卓怒目相视。那一句“吾剑未尝不利!”,至今思来,还可以领略到冲天的意气。可是渐渐,荀彧发现他错了,袁绍,或许并不是他想找的那个人。

于是荀彧离开了袁绍,转投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曹孟德。那天他们在帐中喝得酩酊大醉,指点江山,一吐胸中块垒,共述平生之志。曹孟德说,自己要扫清寰宇,再安社稷,扶天子于危困,解百姓于倒悬。荀彧闻言拍案而起,眼中含泪道:“孟德有此雄心,我当倾力相助,只是不知孟德功成之后,当复如何?”曹操闻言畅然大笑:“事成之后,当披坚执锐,深入朔漠,效先朝卫、霍之所为,为朝廷平定诸胡,永除北方之患。然后解甲归老,待曹某身后,墓碑上得署汉征西将军、曹侯之墓。如此,愿足矣。”待曹操言罢,两人击掌为誓,相顾大笑。 此后的二十多年的风云际会,便由此而始。

那些年,曹操每次出征,总是把荀彧留在后方,替他统筹全局。他握着荀彧的手说,荀彧就是他的张良张子房。荀彧听见之后十分不悦,再三提醒曹操,要他做周公与霍光那样的名臣,要他摆正自己的位置。曹操连称罪过,一笑而罢。

那些年里,荀彧与曹操同心协力,一起为他们的理想而奋斗着。他们迎天子于许昌,战袁绍于官渡,叱诧风云,一往无前。此时看来,昔日的理想仿佛触手可及,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赤壁的那场大火,让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那个一身热血的曹操,死在了赤壁的烈焰里。赤壁之后的曹操明白,在他的有生之年,扫清天下的理想已经变得遥遥无期。于是他不再是大汉的征西将军、武平侯曹操,也不再是大汉丞相曹操,他变成了魏公曹操,魏王曹操。称魏王的那天,在退朝以后,曹操带了一壶酒,独自来到荀彧的墓前。早在他几年前要称魏公的时候,荀彧就头一个上疏反对。荀彧在奏疏中说:“曹公,你当初起兵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匡扶社稷吗?不是为了再造朝廷纲纪吗?你已经是大汉的丞相,可谓位极人臣,如今你这样做,又算什么呢?”曹操见了荀彧这道上疏,半晌不语,他很清楚荀彧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朝廷,可是那样的朝廷,他曹孟德给不了啊。若是赤壁获胜一统天下,他或许还可以从容布置,将这天下交还刘氏。可如今,如今怕是不成了。赤壁一败,眼见得天下在短期内已无统一可能,而他曹操的年纪越来越大,很有可能已经看不到那一天了。手底下这帮文臣武将跟了他一辈子,无非就是图个荣华富贵,自己如果不能给他们,众心势必解体。到那时自己一世心血,就会化为乌有啊。

后来,曹操派人给荀彧送去了一个空食盒,意思是汉禄已终,让他从此闭嘴,不要再多话。荀彧也明白曹操的意思,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曹操了,即使阻止得了曹操,也阻止不了以后的曹家。他叹息着,随即修书一封,放在食盒之内,交内侍带回。送走内侍,荀彧大哭一场,说自己愧对汉室列位先帝,之后便在家中饮药自尽。

在那封信里,荀彧向他的主公和朋友曹孟德提了两个请求。第一是有生之年永不称帝。第二是曹氏后代如有僭越,亦须依照上古二王三恪之礼,善待汉家天子。在信的最后,荀彧告诉曹操,他要先走一步了。曹操这才知道,这封信是荀彧的遗书,待他赶到荀彧府中,这位老友已经故去多时。

回想过往,曹操在荀彧墓前狂哭狂笑,他指着荀彧的墓碑说:“好你个倔老头儿,孤知道你的心意,你不就是想用你的死逼孤答应你的条件吗?也罢也罢,孤应你便是。老家伙,这下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再过不久,孤也要过去了。我二人再会之期,想来当不远矣!……”话说完了,年将垂暮的曹孟德蹒跚而去,他把那壶酒留给了荀彧。当年他们初见时,喝的就是这壶酒,当时两个人喝了半壶,还剩下半壶。他们曾经相约,要等到天下太平之日,再一起把剩下的半壶喝完。

数年后,在邺城的宫殿里,奄奄一息的曹操嘱咐曹丕:“你要称帝,我不拦你,只是我家世食汉禄,要善待汉家天子方好。”曹丕退去之后,曹操看着不远处墙壁上荀彧的画像,笑着喃喃自语道:“荀令君,答应你的事,孤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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