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实的韩复榘（三） 田怀友

冯玉祥被一个自己亲手培养成封疆大吏的亲信，在决定命运和时局的关键时刻 的中原大战前夕，竟被蒋介石许以重金收买，临阵背叛倒戈，被逼下野，并最终失势，对韩复榘有什么样的评价可想而知。 韩复榘投靠老蒋后长期主政山东，为什么老蒋非要把韩复榘置入死地而后快？按说韩复榘是蒋介石的恩人，没有韩复榘中原大战的倒戈，败局已成定局的蒋介石很难说以后能坐上大位。那么，到底什么原因蒋介石非要枪毙韩复榘？

　1938年1月11日蒋介石以召开会议的名义诱捕了韩复榘，1月23日国民政府下令免去韩复榘的所有职务。随后指派何应钦、鹿钟麟、何成溶为审判官，徐业进、贾焕臣为军法官，组成最高军事法庭，以鹿钟麟为庭长，会审韩复榘。 　　不久，武汉的报纸根据法庭的公报，堂之皇之地报道了大审韩复榘的消息。可此时韩复榘却还什么也不知道，他并未出庭，也没人要他出庭。最后，法庭经过研究来了个缺席审理，给韩复榘定了十大罪状，判处死刑。 　　这十大罪状是：一、违抗命令，擅自撤退；二、按兵不动，拥兵自保；三、勾结日寇，阴谋独立；四、收缴民枪；五、纵兵殃民；六、派销鸦片；七、破坏司法独立；八、擅征和截留国家税款，破坏税制；九、侵吞国防经费；十、扰乱金融。 这十大罪状，不妨我们现在逐一分析，在当时的情况下基本上所有军阀都或多或少的存在，判死刑的罪名还是有点“欲加之罪”。 前三条:“一、违抗命令，擅自撤退；二、按兵不动，拥兵自保；三、勾结日寇，阴谋独立；” 韩复榘抗日: 韩复榘在山东期间反腐剿匪、兴办教育，把山东搞得蒸蒸日上。作为日本人重点拉拢的对象，日本人极力鼓动韩复榘独立，希望他投靠日本人。但韩复榘在对待日本人的问题上，态度非常明确，合作可以，但要有底线。华北事变后，韩复榘不仅多次拒绝日本人策划的“华北五省自治”计划，而且在山东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抗日备战活动，把日本人恨得咬牙切齿。 全面抗战爆发后，韩复榘成为了抗日的急先锋。作为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亲临作战一线，率部夜袭桑园车站、血战德州、坚守临邑，打了济阳遭遇战、徒骇河之战、济南战役、夜袭大汶口等多场战役，堪称抗日的急先锋。在济阳遭遇战中，亲临前线督战的韩复榘差点被日本人干掉，幸亏他的警卫们拼死保护，他才得以脱险。他回到济南时身边仅仅剩下9个卫士。韩复榘沉痛的说：我韩某人能从济阳回来，是十多个弟用命换来的。为了抗日，韩复榘部伤亡惨重。据韩部孙桐萱军长说；“鲁北抗战曹(福林)、李(汉章)、展(书堂)等师牺牲过半。“可以说，韩复榘为了抗日把老家底都快打光了。重创了日军，他自己的部队也损失惨重。 第五六七条“五、纵兵殃民；六、派销鸦片；七、破坏司法独立；” 山东原是烟毒泛滥之地，日本帝国主义以青岛、济南为基地，在山东大量贩卖毒品，甚至深入到广大农村。韩复榘主鲁以后，雷厉风行禁烟禁毒。 韩复渠禁烟： 韩复榘的孙子韩宗喆说：“三十年代时候，山东有四千万人口，有八十万吸毒，那就是说十个人当中就有一个人吸毒。” 因此，韩复榘主鲁以后，把禁烟禁毒当作政府头大事处理。 韩复榘规定：凡吸食大烟和毒品者，一律送戒烟所戒除；凡贩卖大烟者，一律科罚，每两二元；凡贩卖毒品者，一律枪毙。 但韩复榘被蒋介石抓捕后，却给韩复榘捏造了一个贩卖大烟的罪名。 蒋介石曾召见山东教育厅厅长何思源问：“韩复榘是怎样卖鸦片的？”忠厚的学者何思源不肯落井下石，直言道：“韩复榘从未欠过教育经费，也并不卖鸦片。” 但韩复榘在剿匪与禁烟的过程中，确实杀了不少人，其中有很多冤枉鬼魂，在当时，只能说是韩复榘不得已而为之的。但正因为韩复榘剿匪与禁烟杀人太多，也为他死后的臭名昭著，笑话段子满天飞埋下了伏笔。 吸食鸦片者关押起来强制戒毒，屡教不改者枪毙，贩卖毒品者无论多少一律枪毙。韩在山东虽然杀人较多，但其中绝大部分是土匪烟贩，在一定程度上非常有效的制止了毒品的泛滥。 韩复榘规定政府人员都必须穿戴与士兵一样的布制服装，对政府人员吸食毒品惩罚很重，一旦发现，轻则革职，重则枪毙。他特别厌恶贪官污吏，专门设有“高级侦探队”，选用高中毕业的青年充任队员，对各部门和各市县进行明察暗访定期直接向他密报。他发现有贪污受贿官员立即逮捕，以军法处置。 治鲁期间，韩复榘常以山东省主席和第三路军总指挥的名义坐堂审案。有时他还微服私访，遇有讼狱，即堂审理，当场断案，速审速结，深受老百姓的欢迎。 韩复榘剿匪: 民国时期中国的匪患已经成为一个十分严重的社会问题，尤其是以四川山东最为严重。据后人统计,1912--1935年的山东省境内107个县,竟然84个县有土匪盘踞。其中仅势力较大的土匪就有370多股。 其中孙美瑶、张鸣九、刘黑七等实力尤为强大,部属强盛时多达数万。当时山东人口四千万，土匪有二十多万，二十个人中就有一个是土匪。 作为军阀出身的韩复榘1930年9月主政山东，在山东他提出了“澄清吏治”、“根本清乡”、“严禁毒品”、“普及教育”四项施政方针。 当时中国的匪患已经成为一个十分严重的社会问题。辛亥革命之后的10年里，很多国外报纸不把中国称为“民国”，而称为“匪国”，而山东、河南、四川等地匪患最为厉害。造成山东匪患严重，究其原因，是军阀长期统治且经常“易主”所致。韩复榘主鲁以前的18年间，从1912年山东九易督办和主席，真如走马灯一般。新旧军阀统治山东，为扩充实力，无不疯狂搜刮民财，横征暴敛。每换一次鲁督或主席，山东的地皮就要被刮去一层。 张树元、田中玉、郑士琦主政山东之时，政局相对稳定，政府有余力剿匪，匪患得到了一定的遏制。然而张宗昌主政山东三年，给山东人民带来的灾难最重，故称张宗昌“祸鲁”。祸鲁三年，兵连祸结，除兵灾之外，还有匪患及水、旱、蝗、雹、风、火、瘟疫等灾害。张宗昌腐败，只管聚敛，不问民瘼，有灾不赈，有匪不剿，兵燹到处，十室九空。溃兵散而为匪，暴政逼民为匪，惯匪乘乱扩张横行。 山东的鲁南地区是土匪的老巢之一，到上世纪20年代末，仅临沂就有匪伙50余股。他们小者数百徒，中者千余数，大者万余众。其中孙美瑶、张鸣九、刘黑七等实力尤为强大，部属强盛时多达数万。1923年5月以孙美瑶为首的土匪便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临城劫车案”。 韩复榘赴鲁上任之初，各地匪案频发，匪警报告纷至沓来。韩复榘为了巩固其在山东的绝对统治地位，在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和社会诸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同时韩复榘在就任初期，还是非常具有民族大义的。他曾经对着士兵说：“国家纵不能由我而治，亦不能由我而乱；国耻纵不能由我而雪，亦不能由我而增。” 于是他先后颁布了《守城剿匪办法》以及各种剿匪奖惩办法，并且亲自任清乡督办和清乡总局局长。鲁南抱犊崮山区是土匪活动猖獗之地，韩复榘亲自赴剿匪前线，一个半月，剿灭土匪数千人。 以抱犊崮为中心的鲁南地区，山多人稀，便于土匪藏匿，又加之这里有当时国内最大的民办中兴煤矿以及由它带动起来的繁荣的工商业可以敲诈，所以长期匪患猖獗，扰害社会甚烈。韩复榘“誓必扫清剿穴”，亲自任总指挥，以第三路军为主力，协以友军分路进剿鲁南各匪。 1932年4月下旬，鲁南民团、沂水民团在配合运启昌旅围剿土匪头子石增福的战斗中表现出色，穷追猛打，还断了匪徒的粮道，最终迫使走投无路、困守鸡山的石匪残部投降。紧接着，鲁南民团又夜袭李鹏均匪帮，激战5小时全歼200多名土匪。 韩复榘亲临前线督剿。1930年主政山东以后，韩复榘为剿灭抱犊崮匪患亲自巡察到枣庄，峄县保安大队长王宝田侄子王广瀚趁机告发梁步海有通匪、窝匪、本人就是大土匪的嫌疑。梁步海，家资鼎盛时拥有土地7000亩，楼房128间，其家族因此而名列老峄县“崔宋黄梁”四大家之中，他是同盟会会员，韩复榘了解到王梁两家结怨很深，决定亲自去峨山口察看真伪。梁步海得到消息以后，不仅没有逃跑，反而在峨山口村西边的大路上带领族人和民众列队迎接韩复榘。 在见到梁步海以后，韩复榘不仅相信他不是土匪，反而与梁步海结交，于是梁步海在自家府邸接待了韩，并出资犒军，二人由此成为朋友，梁氏府邸即成为剿匪前敌指挥部。1931年春各军配合形成对土匪包围之后，韩复渠见匪患屡剿不绝恼羞成怒，调集15路大军死死围住抱犊崮，并下令以峨山口山边为界，往里烧光杀光，“人芽不剩”，妄图彻底根绝匪患。梁步海不忍生灵涂炭，向剿匪前敌总指挥展书堂、马洪奎苦苦恳求，好说歹说把包围圈缩小十里，又征得同意，向山里送发告示书：凡系好人，限三天内逃出圈外，过期不逃者一律按匪论处。 5月初，土匪即大部被歼。各路大军大部回归原防，只留少数部队继续剿其残部。1932年2月，韩又专门设立鲁南特别区清乡办事处。到1933年1月，鲁南土匪基本被肃清。 围剿刘黑七。刘桂棠，因为他跟其他土匪结拜时排行老七，人又长得黑，所以又叫刘黑七。刘黑七在山东盘踞了29年，其为匪之长，祸害之广，手段之残忍，性格之狡猾，可谓是民国数万匪首之首，称为民国第一巨匪也不为过。 韩复榘老早就注意到了刘黑七这个巨匪，然而刘黑七不仅狡猾异常，而且人强马壮。要知道韩复榘刚到山东就任时，也就三万多人马。而刘黑七势力最强时，居然也有三万多人马。 韩复榘曾经派兵征剿刘黑七，但效果甚微，于是改征剿为招安，但刘黑七过惯了土匪生活，哪受得了军中的条条框框？于是被招安不到半年，就反了出去，还去河北挖了韩复榘的祖坟。 4月中旬，当韩复榘再次听到刘黑七的残部逃走后，气得发疯，要亲上前线剿匪，还跳脚大骂：“这么几个土匪都打不了，我们还有什么脸再干。” 后韩复榘又派大军追击残匪，并请中央空军飞机支援，经过40天的战斗，最终刘黑七的匪部被全歼，刘黑七仅只身逃到天津租界。韩复榘因匪首刘黑七的逃脱深感愧疚，乃向国民政府辞职，后因蒋介石挽留而留任。隐藏在租界的刘黑七匪心不死，曾几次派人到山东活动，都被“特侦队”抓获。韩复榘随后雇刺客进行刺杀，刘黑七身中三枪,竟然未死。直到1943年11月，已投靠日寇当了汉奸的刘黑七才被八路军鲁南军区消灭。 剿除鲁南张黑脸。刘匪残部被歼灭后，韩复榘又全力以赴剿除其他各地股匪。首先是鲁南张黑脸。 张黑脸，名张家栋，山东峄县人，亦鲁南一巨匪。因其人脸黑，人称张黑脸。1918年，张黑脸追随大土匪头子王玉棠。王死，得率其众，听令孙美瑶，曾参与1923年临城劫车案。孙伏法后，张又伙同刘黑七遁入蒙山。匪众发展到3000余人后，与刘分伙，以大小珠山为据点，扰害苏鲁边地区。 1927年，一度攻入莒县、沂水。1931年刘黑七第一次窜回山东时，二匪又一度合股。刘匪被韩复榘“编”后，1932年2月，张匪也曾受韩收编，但不久（6月7日）又突然哗变。因受到省军及民团围剿，一度逃到江苏赣榆。9月，乘韩军调防之机，又窜回山东，扰害沂水等县。韩派运其昌旅进剿，张匪逃到苏鲁边界流窜作案。 韩复榘为了剿匪想了很多办法，其中用土匪出身的刘耀庭、张步云分任“特别侦探队”两大队队长就是其中之一，因为做过土匪者熟悉土匪活动规律、藏匿地点。由其指引，容易跟踪剿除。由土匪出身的刘耀庭，归第三路军总部直接领导，实际由韩本人亲自指导。“侦探队”平时穿便衣，藏暗器，游走街衢，遍及民间，在剿匪清乡中起着特殊作用。 1934年秋，张匪所部被击溃后，本人逃匿安徽，改名张健胜，伺机再起。张匪狡黠，共有四窟：怀远县之煤窑、南京浦口、灵壁县之辛集、蚌埠马新桥。平常穿梭于四窟之间，行踪不定。但终于被刘耀庭探知其1935年5月将回蚌埠，5月1日，刘耀庭率人化装南下，在蚌埠冒充张匪亲威，打听到张匪住处，然后在铁路警察配合下，潜入其窟，将其及孙业文、刘玉珍二匪同时捉获，押至济南审讯后于5月6日处决。 韩复榘在剿匪和治理山东的上面，可谓是不遗余力。韩复榘对土匪的清剿安定了地方社会。然而随着1937年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时局混乱，战事频繁，山东各地的土匪又死灰复燃，重新为祸地方。直到新中国成立后，山东土匪问题才真正得以解决。 韩复榘利用七年时间，基本将包括刘黑七等大股土匪基本完全歼灭，基本解决了山东的匪患。 田怀友，山东青岛。青岛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国内报刊及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