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26日

34、读文学作品，学文学艺术

早5时26分读汪曾祺先生《晚翠文新编》中《小说的散文化》一文於玫卧。屠格涅夫小说《白净草原》、契珂夫《恐惧》、废名《竹林的故事》、沈从文《长河》、萧红《呼兰河传》、鲁迅《故乡》、《社戏》，均无大开大合，若流水般，是散文体，没有悬念，没有高峰、平静叙述，不做卡夫卡。不受思妥耶夫斯基的拷问和阴冷的怀疑，鲁迅是个性格复杂、冷峻又温和的人却写出了温情人性的小说，惆怅凄凉，秋水黄昏。

今下午1时许从红处取书六本，分别为童庆炳教授创作方面的2本书以及刘再复先生《鲁迅美学思想论稿》一书，米开朗琪罗雕塑家把思想都刻进人物的肌肉里去的力度。伦勃朗的油画。列宾的钢笔谈彩。

魏叔子在《陆悬压文序》说“人知所谓伏应而不知无所谓伏应者，伏应之至也；人知所谓断续而不知无所谓断续者,断续之至也。”苏东坡云：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

静静的、怀旧、隐逸的调子。语言雅致、精确、平易。自自然然，注意语言的暗示性。

下午2时30分读汪曾祺大先生，杂谈《谈读杂书》一文在玫客厅。风物民俗的《荆楚岁时记》、《东京梦华录》、方志游记：《岭表录异》、《岭外代答》、讲草木虫鱼的书：《昆虫记》作者法布尔，吴其俊《植物名实图考》、《花镜》。《十驾斋养新录》讲验尸的。内容庞杂的书：《梦溪笔谈》、《容斋随笔》读的书。

好处为下：第一，很好的休息，泡上一杯茶，躺在波发里，比打扑克舒服得多。第二，可以增长知识，认识世界，从法布尔的书里知道了知了原来是个聋子，从吴其浚的书里知道古诗里的葵就是湖南，四川人现在还吃的冬苋菜。第三，可以学习语言。杂书的文字都比较随便、自然、情致、接近口语。与其苦读《昭明文选》：“唐宋八大家”，不如看杂书，这样比较容易融入自己的笔下。第四：读杂书可以悟出一些写小说、散文的道理，尤其是书论和省论。包世臣的《艺舟双楫》云：“吴兴书笔，专用平顺，一点一省，一字一行，排次顶接而成。古帖字体，大小颇有相经庭考，如老翁携幼孙行，长短参差，而情意真挚，痛痒相关。吴兴书如士入隘苍，色贯徐行，而争先竟后之色，人人见面，安能使上下左右空白有字哉！”

写小说散文不正当如此吗？应情意真挚，痛痒相关，这样才能做到“形散而神不散。”

下午3时读汪曾祺杂谈《回到现实，回到传统》一文。

乌龟或叫王八又叫忘八亦不好喂，一冬未吃食，今下午换水，一死掉一只，甚惜，另一只放生吧。

下午3时30分读汪曾祺先生文章《发处见才》一文於玫苑客厅。本书指少用辞藻，不事雕琢，朴素天然，明白明话。在剧本里“摇漾春为残”的句子是没有的。京剧写景极少。杂剧唱词：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是千古绝唱。变成京剧就是这样子了：“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问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千行。成就迟，分别早，叫人惆怅，系不住骏马几空有这柳丝长。七香车与象把马儿赶上，那疏林也与我挂住了斜阳。”《沙家浜》阿庆嫂唱词：“风声紧雨意浓天低云暗，不由人一阵阵坐立不安。”《四郎探母》唱词：胡地衣冠难穿戴，每日里花开儿的心不开。梁倩濂的《雷峰夕照》里的：“去年的竹林长新笋，没娘的孩子渐成人。”难得好句。京韵大鼓《大西厢》句：“见张生摇头晃脑，嘚啵嘚啵，逛里逛荡，好像一碗汤——他一个人念文章。”说一个人像一碗汤，奇绝。

汪先生做剧本有词云：“昨日的故人已不在，昨日的车还在开，”挺好的句子。“手摸胸膛你想一想，有何面目来见妻房”。李笠翁说：能於线处见才，方是文章高手。”以上为“本色、行当小节里搞读。有人问作诗的章法，一位大诗人说，只要熟书：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即可，层次连贯。

《武家坡》唱词：这大嫂谈话太迟慢，武家坡站得我两腿酸。下得坡来用目看，见一位大嫂把菜捥。前影看也看不见，后影儿好像妻宝钏。本当上前把妻认，错认了民妻理不端。本节乃“层次和连贯。”

下午4时20分将另一只忘八放生，不知能活否？放在楼门西处。下面读（写一人即肖一人之口吻）李笠翁提出，却没做到。《四进士》宋世杰唱的“你不在河南上蔡县，你不在南京水西门！我三人从来不相认，宋世杰与你们是哪门子亲！”这是宋世杰之口吻！汪曾祺写《沙家浜、智斗》做到了，阿庆嫂唱“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条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对刀得一顶3个脆！

要使语言性格化，就要练习语言口语化。刘邦唱段有性格，那就是无赖：“我翁即若翁，必欲烹尔翁，则幸分我一杯羹。”从生活中学习语言。

下节《时代色彩和地方色彩》晚9时玫卧读之，写戏曲应当多读哪个时代作品，多熏一熏，有点时代感。应该多读一下各个时代的民歌，富有表现力。“冬雪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大雁飞在天上，影子落在地上。”“你要抽烟这不是个火吗？你要想象这不是个我吗？”“对面坐下还想你呀么亲。”“要想出新，有民族色彩，读民歌是个捷径。”

再下节《摘用脱化前人诗词成句》。

“茫茫九万里，一片红海泽。”

“谁能遮得住星光云影，谁能从日历上勾掉了谷雨清明。”老舍先生枕边常置数卷诗，临睡读几首。我们应该向他学习。一此文入选《书评与书单》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