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屋(原稿)
文/祁宏涛
故乡是每个人永远的牵挂,家乡的旧宅,则是游子寄放灵魂和放飞精神的场所。某日,来到故乡的老屋前。
打开锈迹斑斑的门锁,老屋呈现在我面前,但见地面上,斑斑驳驳散落着些白色的燕子粪,院内杂草丛生,约莫一人多高,端得无下脚处,墙角布满了墨绿色的苔藓。昔日充满生机的老屋,现在唯余记忆和沧桑。老屋有着150年多历史,早先有个漂亮的门楼,大约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倒掉了,老屋居庙台巷的中部,随着巷子越填越高,老屋雨天排水成了问题,老屋的门楼连同五分之一的外墙在某天倒掉了。修葺时仅仅砌了外墙。老屋的门房是撅口厦子,高的外墙,是门房的承重墙,里面有几根木柱子起主要的支撑的承重,两边的山墙早在30年前就被两邻居,盖房子拆掉,后又临时胡乱垒起,古代山墙多是公墙,相邻两家个占一半。老屋的门房最早有个照壁,后来拆了。老屋被分割成三个区域,和大门对的是过道,旁边是灶房,占了一少半地方,推开灶房的格子古式门,仿佛又看见母亲忙碌的身影,母亲每天就像变戏法一样,天天给我们做出最好吃的饭菜,即使在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一碗碗手擀面,筋筋的,细细的,下面时,大火煮一煎,仅仅一点葱花,就是人间美味,没有蔬菜,各种野菜,面条条,灰灰菜,荠菜,刺蕨,人翰,猪毛菜,苦菜,扫帚菜,蒲公英,白蒿……用开水一过,撒些盐和花椒面,就是可口的菜肴。
知了在巷子外的大树上开始唱歌的时候,母亲开始为织土布准备了,把纺的棉线用十几穗子插在锭子上,然后用一个大轴卷起来,为了让织的土布漂亮好看,她在此前,还要把棉线染色,天蓝色,红色,最后,再把有颜色的棉线按一定的规律排开,卷在轴上,冬季农闲时,母亲的织布机就有节奏的响起,一丈丈结实好看的棉布就织了出来,每天夜晚,母亲在煤油灯下,缝补我们淘气扯烂的衣服,或者摇起纺车,纺棉花。
记忆中的母亲,是那么和蔼,勤劳,善良,心灵手巧。她爱孩子,从不骂我们,打我们。尤其爱她最小的儿子——我。记得我每次闯了祸,父亲打我的时候,母亲总是护着我。有次,不知什么原因,父亲用笤帚把打我,在灶房烧火的地方,我被打的没处躲,母亲上前制止父亲,父亲正在气头上,打我的笤帚把竟落在母亲的身上。
秋天玉米成熟后,父亲把玉米叶子一个个辫起来,然后架在门房的大梁上,一则为了节约空间,二则便于玉米自然通风干燥,防止玉米霉变。我还记得天气炎热的时候,皎阳似火,母亲在做饭,炊烟弥散在门房的每个角落,父亲悠闲地坐着门房的走廊里,大门半开,习习的穿堂风,从门外吹进来,父亲看着医书,面前一张方桌,泼上浓茶,收音机里传来了悠远,动听的秦腔,巷子中,只有知了的叫声彼此起伏,树荫在慢慢的移动,这时候,我感到是最幸福的时候,而我喜欢捉苍蝇喂蚂蚁。
过了门房,来到厦房前,如今,温馨,处处流淌着幸福的两间屋子,已挂满了蛛丝,布满了尘土,曾经整洁,干净的院子,杂草丛生,院子原本是青砖铺设的地面,如今已是面目全非,第一个屋子,是父母和我的卧室,兼具会客厅功能。原来的时候,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顶竖柜,用天然生漆漆成的红木家具,七,八个成人才可移动,父亲常常把柜子擦得明光可鉴,侧面是张很古老的桌子,两边配着两把古交椅,最里面是古董架,放在一个很古旧的竹子做成的架子上。推开房门,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土炕,依然散发着记忆中的味道,空气中依然流淌着父亲淡淡的旱烟的烟草味,我屏住了呼吸,眼前又出现了母亲的身影。冬日里,母亲把土炕烧的热热的,上面铺上被褥,即使室外天气再冷,走进屋内,也会感到温暖如春,如果脱掉鞋子,坐在土炕上,把脚和腿部伸进暖暖,甚至发烫的褥子里面,会感到人如同晒太阳的猫一样懒得挪动一步,倘若遇到艳阳天,和谐,幸福,白亮亮的冬日阳光照在土炕上,那最好。母亲常常坐在温暖的土炕上,开始做针线活。我小时候喜欢在土炕上翻滚打斗,母亲常劝我们要小心,不要把土炕的泥基踩烂。老屋的窗户是古老的木制窗户,像门一样可以开关,外边是几根竖木,很像今天的防盗网,最外边是格子窗,可以装卸,在上边贴上白纸麻纸,或者纱,一则美观,二则实用,姐姐用红红的纸张,剪成美丽的窗花,有各种小动物,各种花草,贴在窗户上。让人呆在屋外,就能感受到家的温馨和幸福。每天傍晚,母亲烧好一大锅煎汤,父亲一边喝着酽茶,一边和朋友谈古论今,悠闲自在,一副“把酒话桑麻,还来就菊花”的诗意。
在父亲眼里,不紧不慢走着的是日子。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淳朴乡情,看看医书,抹抹花花,听听秦腔,道道家常,喝喝小酒,也许,有庄稼,有树林,有儿孙绕膝的情景,有鸡鸣狗叫的岁月,才叫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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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个屋子里走出了,进入厦房的第二间房子,这里曾是两位哥哥的卧室。房子的门口挂着夹板门帘,门帘为黑色土布,上面绣着胖娃娃,状元郎,佳人等图案。推开挂着蛛丝,布满灰尘,但依然乌黑油亮的两开式的松木房门,但见屋子的墙上,依然粘贴着上世纪90年代的年画,房间的角落里,散落着卡片,玻璃球等小玩具。床头位置,依稀看见红纸剪成的双喜图案。时间在这间屋子仿佛凝固,房子的墙仍旧很白,地面为青砖铺成的。大哥先在这间屋子结的婚,后来大侄子出生在这间屋子,再后来,大哥分家搬出去后,二哥又在这里完婚。上初三的时候,小侄子也出生在这间屋子里。记忆中,三位侄子出生前。母亲早早备好小褥子,小衣服和蓝色的尿布,烙好几百张又薄又脆,大如蒲扇的石子馍。在侄子出生半年前,母亲开始攒鸡蛋,把几罐罐鸡蛋放在阴凉的土炕底。又准备上许多手工挂面和红糖。两位嫂子坐月子时,得到母亲的精心照顾和护理。有苗不愁长,母亲常说,现在,两位侄子已经娶妻生子,另一位侄子祁世荣2013年9月……。而他们年幼时的情景,还如同昨天的事情一样历历在目,真是光阴如箭,岁月如梭。从这间屋子出来,往后面走,上三层很高的青砖台阶,便是老屋的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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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为高大明朗的传统古建筑,真正的砖木机构,房屋的建造完全按照“先立木,后墙体”的建造法建造,每面墙里都有几个大木柱子’起承重和骨架作用,而这些柱子又通过榫卯结构和几个大梁连在一起,房屋的屋顶有许多脊兽,青色的瓦片像鱼鳞一般覆盖在上边,屋檐处的瓦片成七字型,俗称滴水瓦,上面雕刻着图案,大约是猫面或者狗面的图案。房屋用青砖和白灰砌成,青砖比现在的二四红砖大许多,厚许多。砌墙的白灰用水过滤,然后沉淀,砌的砖缝,要细如白线一般才算合格。地面是用方砖铺成,由于年代久了,许多方砖以碎成小块,虽然一百多年过去了,上房除了破旧外,依然可以看出传统建筑科学和大气之美,人们常说,人是房屋的精灵,没人住的房屋,要不了几年就破烂不堪。在看过韩城党家村的明清古建筑群后,觉得老屋的上房比党家村的祠堂还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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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陕西老朝邑,曾经有许多这样的民宅和古建筑,在缺乏保护和岁月的洗礼中慢慢消失。今天,仿古建筑,仿古镇大行其道,而真正的古建筑,古镇却无人问津。从高高在上,张扬的各种办公建筑和以假充真,浮躁的仿古建筑上我们能读出某些时代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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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精简版)
故乡的老屋最能唤起游子无限的乡愁和记忆,某日,来到老屋前。
打开锈迹斑斑的门锁,但见地面上,斑斑驳驳散落着些白色的燕子粪,院内杂草丛生,约莫一人多高,端得无下脚处。昔日充满生机的老屋,现在唯余记忆和沧桑。老屋有着150年多历史,它有门房、厦房、上房和后院几个功能区,推开位于门房的灶房的格子古式门,仿佛又看见母亲忙碌的身影,母亲每天就像变戏法一样,天天给我们做出最好吃的饭菜,即使在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一碗碗手擀面,大火煮一煎,一点葱花,就是人间美味,没有蔬菜,各种野菜用开水一过,撒些盐和花椒面,就是可口的菜肴。
知了在巷子外的大树上开始唱歌的时候,母亲开始为织土布准备了,把纺的棉线用十几穗子插在锭子上,然后用一个大轴卷起来,为了让织的土布漂亮好看,她在此前,还要把棉线染色,天蓝色,红色,最后,再把有颜色的棉线按一定的规律排开,卷在轴上,冬季农闲时,母亲的织布机就有节奏的响起,一丈丈结实好看的棉布就织了出来,每天夜晚,母亲在煤油灯下,缝补我们淘气扯烂的衣服,或者摇起纺车,纺棉花。
秋天玉米成熟后,父亲把玉米叶子一个个辫起来,然后架在门房的大梁上,即节约空间,又可防止玉米霉变。天气炎热的时候,皎阳似火,母亲在做饭,炊烟弥散在门房的每个角落,父亲悠闲地坐着门房的走廊里,看着医书、泼上浓茶、吹着习习的穿堂风、收听着收音机里的悠远,动听的秦腔,巷子中,只有知了的叫声彼此起伏,树荫在慢慢的移动,这时候,我感到是最幸福的时候,而我喜欢捉苍蝇喂蚂蚁。
过了门房,来到厦房前,如今,温馨,处处流淌着幸福的两间屋子,已挂满了蛛丝,布满了尘土,曾经整洁,干净的院子,杂草丛生,院子原本是青砖铺设的地面,如今已是面目全非,第一个屋子,是父母和我的卧室,兼具会客厅功能。昔日,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用天然生漆漆成的红木家具顶竖柜,父亲常常把柜子擦得明光可鉴,侧面是张很古老的桌子,两边配着两把古交椅,最里面是古董架,放在一个很古旧的竹架子上。推开房门,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土炕,依然散发着记忆中的味道,空气中依然流淌着父亲淡淡的旱烟的烟草味,我屏住了呼吸,眼前又出现了母亲的身影。冬日里,母亲把土炕烧的热热的,上面铺上被褥,即使室外天气再冷,走进屋内,也会感到温暖如春,如果脱掉鞋子,坐在土炕上,把脚和腿部伸进暖暖,甚至发烫的褥子里面,会感到人如同晒太阳的猫一样懒得挪动一步,倘若遇到艳阳天,和谐,幸福,白亮亮的冬日阳光照在土炕上,那最好。母亲常常坐在温暖的土炕上,开始做针线活。我小时候喜欢在土炕上翻滚打斗。老屋的窗户是木制窗户,像门一样可以开关,外边是几根竖木,犹如防盗网,最外边是格子窗,可以装卸,在上边贴上白纸麻纸,或者纱,美观实用,姐姐用红红的纸张,剪成美丽的窗花贴在窗户上。人在屋外,就能感受到家的温馨和幸福。每天傍晚,母亲烧好一大锅煎汤,父亲一边喝着酽茶,一边和朋友谈古论今,悠闲自在,
在父亲眼里,不紧不慢走着的是日子,看看医书,抹抹花花,听听秦腔,道道家常,喝喝小酒,也许,有庄稼,有树林,有儿孙绕膝的情景,有鸡鸣狗叫的岁月,才叫日子。
厦房第二间房子,曾是两位哥哥的卧室。房子的门口挂着夹板门帘,门帘为黑色土布,上面绣着胖娃娃,状元郎,佳人等图案。推开挂着蛛丝,布满灰尘,但依然乌黑油亮的两开式的松木房门,但见屋子的墙上,依然粘贴着上世纪90年代的年画,房间的角落里,散落着卡片,玻璃球等小玩具。床头位置,依稀看见红纸剪成的双喜图案。时间在这间屋子仿佛凝固,房子的墙仍旧很白,地面为青砖铺成的。
上房为高大明朗的传统古建筑,真正的砖木机构,房屋的建造完全按照“先立木,后墙体”的建造法建造,每面墙里都有几个大木柱子,起承重和骨架作用,这些柱子又通过榫卯结构和几个大梁连在一起,房屋的屋顶有许多脊兽,青色的瓦片像鱼鳞一般覆盖在上边,屋檐处的瓦片成七字型,俗称滴水瓦,上面雕刻着图案,大约是猫面或者狗面的图案。房屋用青砖和白灰砌成,青砖比现在的二四红砖大许多,厚许多。砌墙的白灰用水过滤,然后沉淀,砌的砖缝,要细如白线一般才算合格。地面是用方砖铺成,由于年代久了,许多方砖已碎成小块,虽然一百多年过去了,上房除了破旧外,依然可以看出传统建筑科学和大气之美,人们常说,人是房屋的精灵,没人住的房屋,要不了几年就破烂不堪。
在陕西老朝邑,曾经有许多这样的民宅和古建筑,在缺乏保护和岁月的洗礼中慢慢消失。今天,仿古建筑,仿古镇大行其道,而真正的古建筑,古镇却无人问津。从高高在上,张扬的各种办公建筑和以假充真,浮躁的仿古建筑上我们能读出某些世情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