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库里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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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工作苦中有乐 |
分类: 往事回首 |
1968年底我分到了半山区的坨里粮食管理所,郊区的粮管所既有供应的任务,又有仓储的任务,还负责征购,我们这里外加一项粮食转运。我在这里做过调运员、押运员,我的工作属于储运组,和保管工作也分不开。
粮管所下面还有两个粮库,我们也经常到哪里去参加粮食搬倒工作。如果在冬天,那就正好是抓麻雀的时候,要是再赶上下雪简直就是绝了!
下雪天满地银白,麻雀看不到任何食物,我们就打开粮库大门,迎接麻雀!这是麻雀会成群的往里飞,我们根本不去管它,飞完了一关大门就行了!粮库里面有的是粮食,可以尽情的吃,其实也吃不了多少。但是没有水。而且国家粮库设备完善,窗户上有防雀网,门口有防鼠板还有一条布袋做成的防虫线,麻雀、老鼠、储量害虫都甭想进来。当然了,进来了也甭想出去。一个星期后我们打开大门,拿着消防水桶进去捡渴死的麻雀,每次至少能捡一水桶,多的时候能捡两桶。
捡回来,两手用力往两边一拉,麻雀的皮和毛就撕下来了,再拉住脑袋往下一揪,肠子肚子也揪下来了,就剩下胸脯子两块肉了。用水洗一洗,就好了。然后买三毛钱的肥肉,放在锅里一炖,加入花椒、大料、酱油、盐。麻雀没有多少油,所以必须要放进点肥肉。大约半个小时就飘出香味儿来了,再等一会,就出锅了。这时候粮库只蒸馒头不做菜,炖麻雀就是最好的菜。会喝酒的人还要喝上两口。嘿,那个美呀!
要是在粮管所里也能抓住麻雀,不过没有这么多。晚上我们拿着五六节的手电筒,到茅房里顶棚的椽子上一照,麻雀就傻了,它是雀蒙眼呀,晚上看不见,我们赶快伸手抓!抓不着就飞了。粮食囤的盖席四周也有很多麻雀休息,可是高伸手够不着,我们有人就用弹弓打下来。抓到的麻雀同样扒皮、揪脑袋,但是得在胸脯子上用刀划两道子,在盐水里泡一会,让它进味儿。然后用铁丝串起来,像现在的麻辣烫、串串香一样,放在火炉子上慢慢烤,烤的滋滋出油,一会儿烤好了,大家分着吃。
春天我们到上万粮库倒麻袋,中午上房揭开房瓦掏鸟蛋,一掏能掏满满一水舀子。我要像磕鸡蛋皮一样磕麻雀蛋,别人说:真笨蛋!这都不会?瞧我的!只见他把这些鸟蛋放进一个大一点的锅里,手拿一把筷子使劲地敲,一会就全破了。我不明白的问:鸟蛋皮还在里面呢,怎么办?人家说:你瞧着!说话他又拿起笊篱向里面一捞,皮全出来了。也就是我这北京城里来的学生没见过这阵势,人家全是轻车熟路。然后把打散了的鸟蛋倒在锅里,像摊鸡蛋那么一摊,嘿,您就吃去吧,甭提多香了!敢情蛋是越小越香,越大越不好吃。
粮库里有麻雀,更有老鼠、猫、黄鼠狼。我们倒垛时经常遇到一窝一窝的小耗子,还没长毛,也美睁眼。老姜喜欢找一块生石灰和小耗子一起砸成肉泥,然后晒干,他说这就是药,可以用来止血。我们谁也不敢用。
那时粮库里面自来水不够充足,为了防止火灾,都修建有防火水池。三米长、两米宽、两米深。我们在水池子上架起一个翻版,最前头放上食物,专给黄鼠狼吃。只要它一上来肯定就会掉水里淹死。夏天黄鼠狼的皮毛不值钱,没人要。我们把它的尾巴剁下来晒干了,绑在筷子上当毛笔用,划粮票,正好!这可是全狼毫的呀,比买的毛笔好用多了。
夏天,下雨的时候粮库里的榆树枕木上会长出木耳,这是我们就要吃打卤面了。现成的木耳,不用买,不花钱。
倒垛的时候,我们经常发现粮食垛的中间有鸡蛋,开始大家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敢要。慢慢的见多了,大家就明白了,这是黄鼠狼偷来的鸡蛋,藏在这里的。谁发现了,谁就拿个水舀子煮着吃了。在火车站的货场倒码粮食时还发现垛中间除了有鸡蛋,还有一张公鸡的皮和毛,原来是黄鼠狼把大公鸡拖进粮食垛里吃了,肉都吃了,只剩下皮和毛了。可是骨头呢?真是搞不清楚。而且麻袋上也没有血!
山区粮管所工作单调乏味,繁重的体力劳动也考验着我的体力,偶尔的收获让我感到兴奋,体验着大自然的恩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