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步辇图”中的唐太宗接见使节不合史实吗?》
(2023-01-12 10:3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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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画中的唐太宗接见使节不合史实吗?》
--兼与陈先生商榷之-
作者:王菊如
陈先生对《步辇图》描述的唐太宗接见使节的场面,提出了许多莫名疑问,如:
“大唐的太宗皇帝接见外国使节,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接见了呢?禄东赞来自西藏,唐太宗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一名侍臣?而且左右侍候的人全是女的呢?”她认为这不符合历史真实。
在陈先生的潜逻辑里,可能还有个“沒有历史真实,哪来艺术真实?”
大唐皇帝接见外国使节,当然不能随随便便,用今天的活说,肯定有一套复杂而又系统的外交程序,方显大唐气派。比如设“四方馆”,就是正规的专门接待外国使者的场所,还有着一整套制度。
要弄清楚来自是什么地方人?什么身份(使节)?
不同地域(国家)、地位不同身份的使节,在相对应的地方接见,这是来不得半点疏忽的,“外交无小事”,有时甚至是一种潜在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实力的交量,也有关大国之尊严,古来如此。
同时,唐代的外交礼仪,比起两汉南北朝来,已经完备得可以。皇帝自有皇帝的威仪,若在一个正式场合,以陈先生之疑,似有道理。“应该穿相当考究的朝服”,“使臣也有使臣穿的服饰与鞋”。
陈先生虽然没有进一步论证什么才是“考究的朝服”,也沒说清使臣应该着什么样的服履,但就提出的这些问题,应该还是有道理的。不过,陈先生如果再朝前走几步,或许会发现更多论据,问题是这些论据並不支持她。
所以,他在考证中或许发现了,也不会引用的。
关于唐代一国之主皇帝接见外国(或者少数民族)使节,应该区别一般情况与特殊情况,不能一概而论。许多历史学者特别唐史专家早有许多研究成果可以参考。
唐时,一般习惯把外邦外族称之为“蕃”,在唐的外交领域,故有“八蕃”之称。
皇室接待事务(典章),唐依隋制,设置“鸿胪寺”,专司外交(国)及少数民族“蕃客”的迎送任务,其中包括“以宾待之”的等级(接待规格);外交文书的递送等(注:《唐六典》卷18“鸿胪寺”载:鸿胪寺的职掌规定,“凡四方夷狄君长朝见者,辨其等位,以宾侍之”)。一般来使,也分不同的种类,大致有:求亲和亲、遣唐使、藩国来朝。
“鸿胪寺”首先 “辨其等位,以宾侍之” ,这些安排准备,是“蕃客”朝见皇帝前后的工作,这在《步辇图》中,是不大可能表现的,也没必要表现。历史写实的《步辇图》,只要反映唐太宗多次接见中的某-次就可以了,即近距离面见松赞干布的宰相禄东赞的某个片断。(当然系“鸿胪寺”具体安排,不是没有侍臣,而是无关侍臣的内容没必要出现在画面中,反映艺术家的高度提练与取舍,是高明的地方)。
我们在考证《步辇图》时,不能迥避以下诸方面问题:
1,唐太宗是在什么地方会见禄东赞?为什么在那里?为什么是那样接见?
唐太宗会见禄东赞的处所,至少有三种可能:
其一,宫殿,(朝殿) 皇帝和众臣议事之处,较为正式的常规式朝见;
其二,朝殿之外,如内宫(殿)某个处所;
其三,“鸿胪寺”内,据考于长安城皇城南部,介于含光门与朱雀门之间。
无论何处“朝见”,应有唐之官员引见,一般是“鸿胪寺”官员兼翻译(记录)。陈先生认为《步辇图》中没有出现,那么,是真没有吗?
要回答以上问题,带出以下的问题
2,《步辇图》中倒底有哪些人物?
《步辇图》人物,略分两组:
其一,以唐太宗为中心,和一组“步辇”女侍;
其二,以禄东赞为中心,前有“绯衣大臣”(应是“鸿胪寺”典礼官)后有译官(侍从和纪录)。
其实,千古一帝唐太宗,为了示以亲善,排除众官的纷扰,特安排在非朝殿接见禄东赞,只能在内宫或“鸿胪寺”,尽管这一特殊安排,画中唐太宗的威严和禄东赞诚惶诚恐之神情,还是溢出绢面。
陈先生说《步辇图》中没有侍臣,是因为没真正读懂此画。《步辇图》中那位“绯衣大臣”,译官,难道不都属于侍臣吗?侍臣不会就只是太监吧。
至于非朝殿之地,其一,我们也可以设想在皇室较为私秘的内宫,唐太宗为此特意营造出一种在家里接待亲家客人一样的氛围,难道还要请出“文武百官”相陪吗?有此必要吗?作为艺术作品,也可略去一切无关的背景。
至于那位“绯衣大臣”,不仅在画面中起着重要的关联作用,也是史实中的重要人物,或恐是一位兼史官,史官也属于皇帝侍臣,通过忠实履行其职权,记录皇帝的“动作法度”
如果历来的学者对此人辨认(考释)得无大错,那么,按唐制,“绯衣大臣”,应该是三至五品的官阶,地位是不低的。其所着之服,是否也是“朝服”一种,尚可讨论,就是视之和唐太宗一样的“常服”,即陈先生说的便服,也无不妥,毕竟没戴官帽嘛。这种常服,抑或是唐太宗通过“鸿胪寺”所安排也不是没有可能。据《新唐书》卷46《百官志一》载,唐司职处交事务的另一机构主客司予以政策上指导,对于来使有“视品给以衣冠、袴褶” 的要求,这就可以解答了陈先生提出的绯衣侍者、禄东赞、译官皆着常服之疑了。
这些衣着服饰,完全与唐太宗在非正(朝)殿面见禄东赞的环境与气氛相一致,也符合唐太宗的习惯,竭力营造-钟极其亲切、宽松,且又有尊严的特殊场境。会见特殊的和亲宾客。
这就是艺术大家阎立本的艺术智慧,我们这些后来者,如果想传承优秀遗产,应该做正确而深度的阐述,功力学识尚缺,暂时肤浅些也不要紧,但歪曲是不可以的。
(未完待续,下篇讨论陈先生对“辇”与“舆”的失辨,导致结论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