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班时间，街上出现不少捧着玫瑰花的男男女女。那天是5月20日，这场景很是应景。“520”，我爱你，于是，2月14日纪念过圣•瓦伦丁之后、七月初七歌颂牛郎织女之前，人们要加个餐，“520”顺带捎上“521”，打包成为又一个情人节。

世界上本没有那么多节日，想过节的人多了，便有了节。明知道趁机促销的商家们暗地里嘿嘿笑，我坚持认为“520节”是个好东西。在我们的传统里，含蓄和矜持才是美德，于是才有了那些九曲十八弯的情诗，有了那些迂回绕弯的表达，美则美矣，却给人类的感情和社会活动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借着“520”的东风直抒胸臆，释放积郁，岂不快哉？

过不过节，全凭个人选择。不过你看，选择背后，总站着一套逻辑和复杂心理活动，甭管它言之有理，还是纯属歪理邪说。

没得选的选择题

http://ww3/large/005IrBexjw1f43v12khzbj30go0bdtaz.jpg| 周末侃" TITLE="选择的套路 | 周末侃" />

“520”前一天，朋友圈突然被无数“选择”题刷屏。“选择”打了引号，是因为按钮都是复制粘贴的，压根点不开，而且其实也没得选。不明白？给个示例：“我帅吗？”“⊙帅哭了○这个按钮坏了”。

听说这种选择的学名叫“霍布森选择”，一言以蔽之，就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兜转一圈，人就只能夸你帅嘛！你们地球人太会玩，我还是回火星去吧。

何伟在《甲骨文》里记述了在深圳参观野生动物园的故事：鳄鱼池边的一只笼子里关着几只鸭子，游人付钱购买后，工作人员会把鸭子放出来丢进水里，结果可想而知，鸭子几乎一定会被鳄鱼吃掉。但何伟还是坚持“放生”了笼子里最后一只鸭子，在他的理论里，鸭子只有离开笼子，才会有选择：待在水里被鳄鱼吃掉，或是飞出去获得自由。

然而何伟也许忽略了一点，对于鸭子而言，所谓的选择实质上也是个“霍布森选择”。在鳄鱼池这个相对封闭的生态里，鸭子的命运清晰可预测，更何况，动物园似乎还剪掉了鸭子的翅膀。

这些天，好多人吐槽试营业的上海迪士尼乐园。主要的槽点在“贵”，什么55元一只的火鸡腿，80块一套的汉堡套餐，贵就贵了，品质还不好，看网友贴出来的图，画风坑爹无比。乐园配套经营敢这么任性，大概也和迪士尼相对封闭的空间属性有关。位置偏远，面积巨大，总要解决温饱问题吧，看起来选择多，其实没多少可选。

这么看来，“霍布森选择”的出现也是有套路的，在封闭的情境与空间里，它更能欣欣向荣。还好人民群众还有个跳出套路的选择，那就是用脚投票，以不选择对抗“霍布森选择”。

崇拜与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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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底下无新事，太阳底下的岁月从来不静好。老大难的操心事儿总三天两头就从新闻列表里蹦出来：“海南3天发生2起校园欺凌事件”，“西安一技校17岁女生遭5室友殴打”……写周末侃以来，校园凌辱的话题碰过N回，写到我自己也倍感无力。孩子的残酷世界，像一道疤痕匍匐于大地，在阳光的炙烤下愈发疼痛。

以成年人的眼光看，引发孩子间拳脚相向的事儿，都不算个事儿。拿海南那个才上初一的女生来说，3天内两次参与殴打同学，一次起于怀疑同学朝她翻白眼，一次是因为被误会错拿了邻班同学的指甲油。听起来都挺不可思议的。按照社会心理学的解释套路，这些个“小太妹”可能很孤独、很脆弱、缺少关爱，打人只不过是扮演“强大”，掩饰不堪一击的内心。

套路一般说得都对，但一般也都缺点什么。比如，“孤独的”、“脆弱的”、“缺少关爱的”孩子们，为什么动辄选择暴力作为他们解决生活中的“麻烦”的手段？“不爽”就打一顿，几乎成了套路。我看到有专家说，现在的校园暴力还越来越呈现炫耀性的特征，欺辱同伴，还会拍了视频上网“显摆”。那些所谓“坏孩子”心里，暴力似乎从来不被敬畏，反而被崇拜。

未成年世界的困惑，往往能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找到线索。

前几天，兰州两个大学生被警察打得“屁股开花”，人们不由得再度反思警方的暴力执法现象。可因为粗暴执法被拍就把俩学生押回去上警棍，这哪儿是什么执法，根本就是报复、滥权、动用私刑。执法机构人员滥用暴力“解决麻烦”，置法治于不顾，造成的影响绝不仅仅是“败坏警察形象”这么浅表，还给社会埋下暴戾的种子。少男少女们的拳头和侮辱，背后何尝没有迷恋“私刑”的逻辑？身处在戾气弥漫的社会中，也不难想象，三观尚且摇摆、荷尔蒙又旺盛到无处挥发的少男少女会对暴力日渐麻木。

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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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观察，“520”、“521”这两天，整个社交媒体除了秀恩爱，还有一个主题，就是嘲笑张北县政府。张北把草原天路“规划”成景区，对过往车辆收“门票”，上周的周末侃还调侃过这事儿。没承想，坚持了没到20天，张北县政府突然宣布23日起收费暂停，后来索性又把收费暂停时间提前到了21日。之前着急地解释收费“合理合法”，现在又着急地暂停收费，打脸的姿势真有点狼狈。政策变闹剧，也别怪网友们笑得幸灾乐祸。

前几天，河北沧州所辖吴桥县委、县政府“两办”联合下发通知，要求各乡镇党委、政府，县直各部门将周六纳入工作日，不再放假，通知才发下去一天就收回去了。短命的政策，没有最短，只有更短啊。据说决定周六不放假是因为任务重，要赶进度，可这么明目张胆地无视法律，也不知道发文件的政府是咋想的。

无论是张北还是吴桥，荒诞短命政策的背后都是合法性脆弱，所以注定心虚、注定走不远。出昏招也是因为现实困难。破坏的环境要治理，繁重的任务要完成，总得想对策。有个读者就跟我说，很同情张北县政府，不收费了，草原保护怎么办？要解决眼下问题，又不能触犯法规，该怎么办呢？如吴桥办选择直愣顶上，那叫愚蠢，如张北般选择“曲线包装”，那叫鸡贼。选择不同，套路却是一样的，怎么简单怎么来。总之，没有一个选项叫作“智慧”。依法行政和提高行政能力，本来就是相关相连的嘛。

“做出选择”一般都取决于一念之间，却能牵扯出复杂的社会文化逻辑。明智的选择未必有套路可循，确实要费点脑筋、多点关怀，不然的话，说不定一念之差，就掉坑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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