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月是故乡月
(2022-09-07 09:3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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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读花
居住城里多年，可每到中秋，头脑中升起的那一轮明月，念兹在兹的，依旧还是故乡月。 记忆中，故乡的中秋夜，从来就没有阴雨天，总是乾坤朗朗，明月高悬。 甫一黄昏，村子里的孩子们，就会不约而同地跑向村东头——看月出。这似乎，在多少年里，都成为一种习惯。 村东头，是一片平原地，再向东，平原地的尽头，则是一道不太高的丘陵，月亮，就从丘陵的那一边，冉冉升起。在熙攘的说笑声中，随着丘陵东方，开始出现散漫的、薄薄的红黄的光，孩子们的吵闹声，就逐渐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丘陵东边：红黄的光，缓缓扩散、渐渐变淡，渐变为一束白亮的光芒，仿佛一瞬间，月亮就露出了半边脸。这时，你就会发现，丘陵西边的那一片平原地，迅即被匹练一般的光芒所覆盖、所普照，整片平原地，一派流淌的清辉。 很快，整轮月亮就爬上了丘陵的东坡，霍然间，仿佛就立在了丘陵的头顶上。此时，月亮的光芒，不仅普照了平原地，更照射到了站立村口的我们身上，我们沐浴在月辉之中，感觉自己就成为一位月中人，自己就成为一位童话中的王子或公主。于是，一种极大的愉悦充溢心中，那个夜晚，真是快乐极了。 我家，居住村西头，看完月出，就要顺着村中大街，施施然向家中走去。 我知道，我就行走在月光中。但好多次，我蓦然回首时，才获得了更大的惊奇、欢喜，才享受到了另一种震撼的美。 我回首：大街，恰好对着丘陵上空的月亮。月亮巨大，像是堵塞在了大街东面的街口上。那一轮明月，真是太过饱满了，清光四射，有一种撑破般的爆裂感；自上而下，那月光，更像是倾泻，顺着街道，波涛汹涌地流淌着。街道上的月光，就是一条月的河流，滚滚涌到我的脚下，扑打在我的视野中，让我瞠目结舌，让我陶陶然醉情其中。 那真是一种富有震撼力的大美享受啊！ 回到家，庭院中，已摆好了饭桌；饭桌上，已摆满了酒菜。一家人，围桌而坐，于是，一年一度的中秋夜宴，就开始了。 父亲在喝酒，很慢很慢，他是在喝酒，更是在享受全家人团坐一起的天伦之乐。我们在陪伴，陪伴着父亲喝酒，相互陪伴着，在全家团圆的氛围中，欢度中秋，静享月光普照的美好。 这样的节日家庭宴会，基本上就是大人讲、小孩听，而大人讲的，多是关于月亮的故事。如：嫦娥奔月、吴刚斫桂、玉兔捣杵、桂子飘香等。这些故事，虽然一遍一遍地讲着，一年一年地讲着，却总也听不厌。 民族的习俗、文化，已然流淌进了我们的血液，浸入了我们的骨髓。 很多时候，听得入神，还会情不自禁地生发一些神往，呆呆地望着月亮：很想看到嫦娥舞月的姿影；听到吴刚斫桂，叮叮咚咚的声响；看到玉兔，在月亮上蹦蹦跳跳的样子；甚至于，盼望着一瞬间，月亮上的桂树，桂子哗然飘落，纷纷然弥漫天空，于是，我们举首望天，张开双手，静静地等待着接住那一枚枚桂子…… 酒足饭饱了，故事也讲完了。 庭院，迅疾沉入一种极端安静的状态。此时，月上中天，月光明亮到了极致，银白圣洁的月光，如清浅的流水，在空中流淌，在我们的心中流淌。 月光太亮，惊动了树上的宿鸟，蓦然间，一鸟冲天，逸然而去，融进了月辉之中…… 人，沐浴在月光之中，感觉明净极了、柔和极了、也圣洁极了。感觉自己，就是那一只快乐的飞鸟。 所以，多年之后，每到中秋，我心中永远不落的，始终是故乡的那一轮明月，还有明月照出的故乡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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