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冷,就知道秋天不是错觉。
因为知道不是错觉,所以看到秋天来了。
1
早七点二十分,目送了格进入学校的大门,转身。
冷风飒飒。但前面仍然有穿长靴丝袜的女人婀娜走过。想起C局说的今年的四大怪:冬天短裤穿在外,夏天靴子到膝盖,内衣比外衣短一块。还有一怪他说忘了。我也从未听说。想来这些是退休的他在逛早市或与老友溜弯时听到的。
今年的女人,似乎夏天怕冷。秋天怕热似的。呵呵。
不足百米的院子,两旁高于四楼的杨树已开始有叶子飘下来。丝丝有声。那春日的柔软,夏日的葱茏全部不见。只余下一片片薄脆的掩饰不住细细脉络的干枯的模样。
象下雨一样。那声音。轻微的哗哗声响在脚步的前面。落脚时,怕是也踩住了其中一声。抬起来,又放走了那声音了。
写到这里时,QQ空间来了通知,说猫瞳评论了我好久以前放在空间里的《暗香》。她说“呵呵,小西。我有个ID就叫暗香,于是,我一厢情愿甘之如饴的当这是给我写的了哈”。立刻回了:如若不嫌,且当是送你的吧。
打扫院落的女人费力地扫过前面一片,走几步,回头,身后又是一片。反反复复,扫不尽的叶子,扫不尽的秋。
两侧的草圃花坛,早已荒疏落败。暗香,在此时,成为多么奢侈的事。
女人一年四季有两个季节可以与红花绿草相伴。还有两个季节,就是等待了。
一年的一半,一生的一半,都是这样。
擦玻璃的女人们正一腹怨言地等在我的办公室门前。走廊的十几扇茶色玻璃早已收拾完毕,这些勤劳的利落的女人永远是我爱着的人。但她们并不爱我。因为窗子太大太高,站在窗棂上的一个咬着牙说明年绝不给这个单位擦了。太累。口中说着,手并没有停。余者听见了也等于没有听到。明年的事,只有明年到了才知道。现在的一切决定都不过是一个预期罢了。预期的事,能有几人当真呢。真的当真了,就成了心病了。对于日日劳作的人来说,是不适合有心病的。亚健康只属于有闲来思虑的人。无闲者,需要的只是休息。关于心灵上的压力,还是少沾吧。生活已经很累了。
2
每个人都在说冷。每个人穿的都不少。
有一些感觉,原来是可以覆盖或传染的。
我的左肩及左背已痛了近十天。初时以为是提什么东西拉伤了。昨天有才儿说不太可能吧。你能拿动什么啊!十斤大米都拎不到楼上的主!可能是需要补个血了。她肯定地说人如果缺了血就会这里也疼那里也痛的。于是买了九芝堂的补血颗粒。其实我知道这个说法不太有道理。但补一下总是没错的。
今天Y姐说,也许是胆囊炎犯了呢。去买药!
婷说是受了风吧,去买膏药!
W姐说肯定是风湿了,去拔火罐!
小吴说也许是肩周炎,可以试一下针灸。
艳说一定是经络堵塞了,来做气血通吧。
夜里常常因为偶来的痛而忍不住想说一声痛。但夜半更深,说起这个似乎不太妥当。于是忍着。在一个又一个叠加的梦的间隙里,伸右手揉一下,了事。
一个痛的来由,有这么多的可能性。到底哪一种最值得相信呢。到底哪一种是贴近事实的呢。也许都有。一些事,一层层地加起来,再溶解到一起,最后综合成一个繁杂又简单的事实——痛。
有很多的药物可以治单一的病患。但当一种病的成因如此复杂,怕是扁鹊也无能为力。
并且一些小来小去的病症,也用不着神医来指点。笑而言曰时,它便不存在了。
3
晚上五点,大家缩着肩,分乘四辆车奔向三十华里外的朝鲜屯。
野外真空旷。
所有的曾经站立的,都被放倒了。
根茬矮矮的,贴着冰冷的田畴。偶尔能看到一两棵高大的瘦瘦的树,立在远处。小小的黑点告诉人们那是一个乌鸦的喜鹊的窝。现在,树与他们相依为命了吧。现在的他们,是孤独了还是安静了呢。
天阴得让人很烦。是那种没有云朵,没有太阳,没有星光的一大片的倒扣而来的阴。满天一个颜色。深灰的。压抑着望着它的人的眼睛。
真是最不喜欢这种天。怎么也找不到缝隙。又怎么也走不出去似的。
无由的恐惧爬到心头上来。
很小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坐在西墙的根下,看着天上的云朵无穷的变化着。一会是鸽子,一会是狮子,一会又是一个人的模样。看着看着,就极其的恐慌了,跳起来跑回家去。妈妈问怎么了,却又羞于说出理由——这样无端的紧张来自于我认真的幻想。放在心里或记忆里是好的或者是可以的,但说出来,就一定是荒谬的。
有几间蒙古包式的包房,洒落在我们赴宴之厅的旁边。艳丽的色彩与这冷与秋极不搭调。
进屋,脱了鞋子,脚下热气一下子涌上来。地热是鲜族人的专利。真是一个可爱的创意。走到哪里都是暖的。走到哪里都可以随意坐下。这个民族,是多么热爱生活。
一桌子全是辣的。狗排,手撕狗肉,狗蹄,狗肉汤,腌制的小小比葡萄大不了多少的土豆……
我只吃了几片汤里的冻白菜及半碗米饭。另挑了几条配菜里的胡萝卜。
往返两个半小时,速战速决。
回来,雨零星,雪也零星,曲折的乡间路上,车灯明晃晃的,更让人昏昏欲睡。
此时看窗外,已不见了来时的一切。
所有的,都被埋在黑暗中了。
翻出几贴膏药来。现在正火烤一样的贴在痛处。
按以往的经验,我知道,火热的感觉一过,药效也便消失。它的作用就是暂时用这种火热的疼掩饰住原本的疼。给人的错觉是这个药力是大于疼痛本身并可以扼制的。
更重的,替换了原来的。原来的就不重了。所以更重的,是有着挽救的功劳的。可惜,原来的,并不会消失。只是加了一层铠甲吧。
很多事情,都是如此。
又:看了一下博,潇儿提议大家给她或他写一封信。表示支持。但此时却不知该写给什么人。
——记于2009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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