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鱼“柳根”病逝记（2022年5月26日；星期四）          

整个一上午都郁闷无比，因为两条鱼——我从菜市拎回家的“柳根”都无端死了。头一条是我今年元月从大鱼群堆“救回”到家的，后来看养的不错，就又拎回家第二条略小的。

用水缸养本来会被人买去吃了的鱼儿，我觉得是在做一件善事，因为我要是不把它们拎回家并放进水缸里供养起来——像小时候和父亲在“五七干校”家里似的，它们就会同别的大鱼一样立马被卖掉吃掉。

别说我是伪善，因为它们的确非常可爱：柳根长得像小鲅鱼似的，身子长且苗条，动作迅速敏捷，刚来时躲在缸底羞怯，一周后野鱼本性露现，每次投放饼干时它们都如同一道银灰色的闪电，“嗖地”一下把食物吞下，同时在缸中留下一串汹涌的旋涡。和它们一同被饲养的还有一条小锦鲤，柳根在抢食吃的时候先将小锦鲤挤兑得满缸转圈圈，生怕食被“小弟”吃了。据说柳根有洁癖，喜欢在江流急湍的水中、在靠柳树根部的地方清净地活着，而故得此名。于是我总勤换些水，尽量保持像江水的清澄，外加缸又挺深，我估摸喜欢天然凉爽的它们完全能够安度这个温热的夏天。前几天看它们还精神抖擞活蹦乱跳来着，没想到今天就悄然双双浮尸水面。

莫非它们就是怕热？莫非我提供的居住环境不若东北江河般清凛？反正它们没了，缸中只留下了那条还鲜活的“小弟”锦鲤。

死鱼的事是常发生的，尤其是在换季的时候，但我家以前死的都是人工饲养的锦鲤，我出于虚伪善心蓄养的江河野鱼病逝，这还是头一遭。理由可能万千，但出乎意外是真，万端难受不假：当你一进门，两条小生命噼里啪啦在缸水中劲爆扑腾的声音不再迎接你了，你的失落和寂寞就如同此时平静压抑的缸水一样，非常像似深渊。

下一步咋办？菜市因疫情关闭，一时半晌还不能再去让那个卖鱼的老妇人从满池子一尺来长飞贼般生猛、全然不知死期已近的大柳根群中寻觅一条林姑娘般弱小的幼年柳根，将其从人口中挽救下，让其在自家的水缸里度过余生。即便开市了，即便能再拎回一两条小柳根，我也不能保证它们能度过夏天：它们生性喜凉，它们本来只愿意寄居江河，但好歹那还算做件哪怕是伪善的好事，但毕竟它们能多活一小阵子，因此只要菜市开门，我就再去觅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