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小雪节气。无雪，但天气预报大降温。所以老先生的菜园里一片忙碌，一天的时间几乎所有的白菜都砍下并入了窖。小雪不砍菜，必定有一害。至此，菜园除了大蒜和洋葱，其它该收的都全部收储。热热闹闹的菜园将进入休眠期，盛衰交替自然完结。

大风携带着寒冷如期而至。夜半，窗棂发出砰砰的被敲打的声响。一时以为是下了冰雹。早晨看院子里仍然尘土飞扬，并无雨雪。从玻璃上的汽水看出外面寒气逼人。窗前的一棵白蜡树，昨日满树金黄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一蓬光滑的灰色枝条。白蜡树的枝条光滑柔韧，往年我都是用它们做小拱棚的支架，来扦插月季。今年天暖，久不落叶，我不忍心向那满树绿叶下手，就用了路边紫穗槐的荆条，也挺好。可是，插了那么多月季，种哪里？院子里各种月季已经不下二十棵，每年插每年长，还要忍痛去除重复的品种和不好的品种，心里纠结犹豫，还有歉意惋惜。

迎接寒冬的到来，院子里需要再三的检点。不定那个角落就会落下点什么。在窗下一个背风的拐角，我特意放了三个花盆。一盆圆圆的长刺仙人掌，一盆椭圆仙人掌，还有一盆长寿花与姬龙角的拼合。我准备让它们在此过冬，试试它们的耐寒性。那盆圆圆的长刺仙人掌，是我从山里一个半坡人家要来的。当时正是三九寒天，那一大蓬仙人掌露天朝阳，已经是深紫色有些发蔫。但主人说它已经经过了无数这样的寒冬，从没有进过屋里。一般来说，经过了这样冷冻，明年会出其不意的爆花满盆。在我家已经好几年，暖气令它们生长迅速，却从没开过花。但愿明年春天，这几盆都能焕发生机，而后大放异彩。

树们今年长势都不错。石榴树因长得太快，不得不剔除一棵大红袍，送给了邻居；老先生的两棵冬枣也互相拥挤打架，也送了一棵给哥们儿；两棵李子树，我执意要找出哪棵是西梅，虽然也犯挤，狠狠的剪一下，目前还都在。花椒树、柿子树、香椿树、文冠果树都在靠栏杆的位置，被春天的大风给塑造成奇特的样貌，但它们互不侵扰，各自悠闲，我也不修剪它们，给它们自由挥发的空间。

被修理的最厉害的，是金银花。金银花太能长了，从春天努出一层小芽，迅速的抽枝长叶，然后开出串串的紫红白色的花瓣，花落后便向四处发展。那种繁盛，那种蓬勃，鼓舞人，又令人心生担忧。如果放任生长，不几年它会把整个院子覆盖。我狠狠心，把所有枝条理顺，然后拧成一股，粗粗的如树干一般，捆紧。用粗棍做三角支撑，剪掉好大一捆枝稍。明年，愿它成为一棵能直立、圆圆帽的金银花树。从五体着地的攀爬，变成直立的花伞，也是一种进化吧！

而处于院子门口两边的两棵藤萝，我就下不了手。一棵是紫藤，另一棵朋友送来，只说特殊品种，颜色不详。藤萝之美在于花，更在于藤，决不能随意剪断藤条。但若在门口支起爬藤架，以它们的长势和速度，将很快满园荫凉。我的牡丹月季和百多盆的仙人球，到哪里去寻找阳光？

仙人球早已搬进屋里去了。幸亏屋子没有人住，阳台宽大，阳光十足。特意给它们支了一圈的石板桌，它们心安理得的晒太阳、养胴体，躺平就是这么美好。过了小雪就是大雪，躺着躺着，长大了，漂亮了，春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