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的那些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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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历史情感 |
分类: 随笔 |
江南水乡河湖交错,水网纵横。有兴说说当年水乡的那些事。
我所在生产队周边布满大小不一且功能各异的水塘河沟。其时没有那种“小桥流水”的雅趣,只知其种植水稻与农民生活之必需。长期的生活实践,农民对水质的保护已是一种行动的自觉。所有水塘河沟,有的是专门用来饮用的,有的是用来养鱼的,有的是可以洗衣洗菜的,有的是用来清洗劳动用具,比如粪桶之类的等。大大小小的池塘水都是通过雨水补充,并通过各种水生草木自净,无需人工过多干涉。我们刚到农村,便有人指点,我们也是很上心,不敢造次。如是有人违反,尤其是饮用水塘被污染,可了不得,头都抬不起来。一些老人干不动农活了,在家不下田,可在维护公序良俗上往往是有力监督者。记得生产队有位姓C的老人,对队里面不遵守公德的人和现象,会将你编成前后三百年一以贯之的故事,逢人就说,谁也受不了。那时公共舆论的监督很有威力,人们也很爱惜名声,无需过多公约之类的约束。
水系发达的乡村,夏季到来,难以忘怀的便是蛙声。尤以夜深人静,蛙声如潮,一浪高过一浪。晚间走在乡村的田埂上,月光下,清风吹拂,流水潺潺,抬头是满天星星。人近处,蛙声停呱,接着便会听到“扑通扑通”地跳水声。我们所住知青屋的后面便是一块大大的水田。夜晚躺在床上,蛙声犹在耳旁。一天大田劳累,倒不会在意,很快便熟睡。若是雨天或是偷懒未上工,体力精力过剩,便会在蛙声中产生出各种与心绪有关的情愫,最多的还是思虑未来,有种对明天无限美好的憧憬。也有时感觉烦躁,急急下床,捡起一块土疙瘩朝向水田中扔过去,换来短暂的寂静,如此反复,倒也成趣。那时大田农药用得少或不用,吸血蚂蝗也很繁盛。经常都是从水田上岸,腿上几处鲜血淋淋。钻入肉中的蚂蝗不能拽,得要用手连续拍打,方能掉落。对此,我们装作和农民一样,不在意,实际心里很忌惮。随着农药的普及,在减少病虫危害,增加产量的同时,诸如青蛙、蚂蝗这类水生活物也在急速减少。一段时间,能听到蛙声似是很奢侈。现在各地都遵从科学,改善环境,情况愈发好转。现在我所住的西二环,临近植物园和董铺水库,临近夏节,晚间已是蛙声一片,感觉特别地美好。
在生产队所有水系中,有条叫做“保兴垾”的河流,二头都通向很远的地方。这条河流,宽处三、五十米,窄处十来米。蓝天下,水尤显清澈,我是特别的喜欢。记忆最深的是到农村的第一个夏季,和本队知青小W,常常是不上工,偷偷跑到那儿学划船。没有炎炎夏日的感觉,有的只是不尽的嬉戏。划会儿船,便钻到水中清凉一下。待到将船摇得蛮像一回事时,高兴地大叫“游西湖嗷!游西湖!”喊叫声在静静的水面上空回荡。现在,保兴垾已改造成居民休闲养生的生态公园。
其时,保兴垾有很大的交通作用,它四通八达,可通向城郊结合的位置。大凡生产队有重物运输,比如买化肥或送公粮,都通过它。可能用的最多的还是拉粪船。那时种地,使用化肥有限,基本上都是用人畜粪便。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就是指的这个。那时,城市居民家庭没有卫生设施,使用的公厕都是旱厕。城市周边农村的各生产队都和相邻城区市民居住地公厕有分区包干约定,即生产队负责每天派人无偿挑走粪便并清扫,保持公厕清洁。有的公厕人流量特别大,生产队还派人日夜值守以防他人偷运。生产队隔三差五派人去挑粪,挑粪者都是将装满了粪便的粪桶放在保兴垾靠近城乡结合部的简易码头上,由专人从生产队划船去将粪桶一一排放在船上,再运回生产队。有时挑粪者众多,粪桶在船上需叠加起来,满满当当一船的粪桶,做这活计真是技巧,一般人真得做不了。另外,将船荡悠悠地摇到生产队不泼不倒,真是一门绝活。我对长期做这活的那位邢大叔,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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