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下)

分类: 茗人况味 |
就我结婚之际,至今有二件事记忆尤深。
一是妈妈很有失落感,常有言语表露出儿子结婚便会忘记娘的那种伤感。这种情感是我始料未及的,以前诸多姐姐和兄长相继成家,都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想必我在家最小,过惯了在她天空下的生活,在她眼中我似是不会长大的小儿子。我的结婚,另一个女人替代了她的一切,情感上空落落的;再则其时妈妈已近70,小儿子也结婚了,似乎抚养子女的责任已全都尽完了,猛然间感到自己已是垂垂老矣,一种岁月无情的伤感自然袭上心头。对此,假期结束我回到祁门后,妈妈其时也到了淮南三姐处,我思忖良久,给老人家写了封信,说千道万,只有二句话让老人家就此解了心结,即是对妈妈和妻子的情是不同的情,不能浑然啊。妈妈是明白人,顿时便醒悟了过来,心中自此也安然如前。我也很感激吴萍,自我们成家后,她和妈妈相处甚为融洽,非常认同我家的家族文化。她待妈妈的良善、甚或还有点崇尚,使得妈妈在她面前话语很多,说尽了我们家前后几百年的事。这些都被吴萍饶有兴趣地接受了下来,比我们这些做子女的都入神。直到现在我还就有些不太清楚的事询问她。以至于适儿结婚后,我还真期望着再有这种高品质的婆媳关系。毕竟时代不同了,我们还得用动态或是发展的眼光看待新型的婆媳关系。
二是我们结婚回芜的那段时间,去了一次五姐姐家。她家在无为县黄雒河镇,曾在《故纸有意》一书中详述过。为了我们的到来,身为镇长的五姐夫,做了极为细致的安排。当时五姐姐在镇供销系统工作,其时承包了该镇的一家旅社。该旅社位于小镇的闹市,二层木楼,房屋破旧,生意也很清淡,明显是在苦力地维持着。他们也就将我们安排在这里住宿。我们到之前已打扫得非常洁净,床铺也换上了新的被褥。而且晚上五姐夫亲自住在旅社的一楼,我们住在二楼,意在守护。不曾想,那晚此地公社在不打任何招呼的情况下,突然组织了有关机构进行了一次大清查。可能重点还是清查流动人口,所以旅社等一些与流动人口有关联的地方是重点检查对象。约在十点多,因天冷我们都已上床,我是靠在床上看书。只听楼下一阵粗暴的敲门声,而且声声紧促。此时五姐夫已睡下了。只听他怒火中烧地大声喝问,“什么人?“或许是敲门的跟班通报了来人的身份。开了门后,我家这位火爆脾气的五姐夫极不情愿地说了我们居住在此的情况,意在不需检查,还大声地对我们说不要下楼。可这些人坚持要执行公务,谁都不行。此情此景想必太伤他的面子了。五姐夫极不配合这些检查的人,而且出言狂暴。就这样相互僵持着,谁也不让。我在楼上听清了原委,慌忙穿上衣服与吴萍下楼,主动让他们检查了我们有关身份的证件。事情过去了,但他在这次大清查中的表现却没有完事。数日后,我收到了五姐夫的来信,告知了这辈子他受到了一次最大的打击,即是拒不配合大清查,给以党内记过的处分。几十年过去了,想到此事,有难以相信的意味,更多的是其时的政治氛围还是挺搞笑的,以至于不能忘怀。下图是那次去黄雒镇与五姐及她的三女儿和儿子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