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的工伤
(2016-03-01 21:28:06)分类: 日记 |
自我的小姐姐1975年从农村上调到合肥,成了我家兄妹八人中唯一一位工人身份的人,做起了那时从上到下常说的“领导阶级”。因她天性笃厚、善良,使得妈妈对她在外多少年都悬着一颗放不下的心。
1977年的春季,似有预感,妈妈比往常更多的和我们念叨小姐姐。她所在的工厂在哪里?生活的怎样?环境条件如何?全然不知。心底里满满地对她的惦念和不放心。很想到合肥去看望。可其时家里的实况决定了老人家走不开。一是四姐、兄长每天的饮食,尤其三姐的女儿黄言子寄养在家,那时已上学了,不可能没有人照顾;二是经济上也无可能。所有经济来源只够吃饭,再无力支撑做其他事。所以妈妈常有微言,记得最清楚的一句就是“跳不起,蹦不高”,意在没有条件做自己想做的事,被完完全全束缚住了。我们听了虽有愧意,可常年安然于妈妈按部就班的生活照顾,各自辛劳和奔波在工作上,或是操劳在自己的小家庭上,已使我们少了体谅之心。
这年“五一”刚过,传来了小姐姐在车间干活时,不小心被重重的砂轮将脚趾骨头砸断的消息。她所从事的是车工,估计常需用砂轮打磨车床上的刀具。得知这消息,一家人震惊。尤其妈妈急得在家里来回打转,心疼的满眼泪水,满腔叹息。还算好,只砸断了一根脚趾骨头,若是几根可就要落下残疾了。一经有事,小姐姐首先想到的是要回家,要回到妈妈的身边。可当时为了治疗,又不便于行走,一时回不了家。好在工厂以及工友给予了无微不至的照顾,方方面面都做得非常好,替代了我们无法顾及的照料。几天后,工厂还专门派人将小姐姐送到了芜湖、送到了家。
小姐姐从农村回城当工人一年多了,可能脚趾砸坏了,心急得不行,比起在农村要瘦得多,显得文静秀气,像是正在读书的大学生。我从农村回到家,她到四姐学校去了。我忙不迭地与妈妈打了个招呼,急急地跑去找她。只见她穿着一双48码的大木头鞋,一走路拖得地面铛铛作响,一根拐棍也给她用得挺熟悉、挺自如。多天的治疗恢复,她已能自行行走了。见之甚为宽慰。
小姐姐在家疗伤的日子,是妈妈和我们都极为快乐的日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在我们八兄妹中,四姐、兄长、小姐姐和我四人与妈妈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其他姐姐都是早早出去参加工作了。可以说在父亲去世后,我们是相依为命,共度艰难时日。小姐姐在合肥工作,在空间上和我们拉开了距离,使得我们非常不习惯,常怀思念之心。妈妈的不断唠叨也正是如此。现聚合在一起,更显亲切。每天妈妈都会在条件的许可下,尽可能地做些可口的饭菜。那些日子,我也是尽可能地从农村多往家跑。每天吃饭时是最为开心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笑语不断。记得那年端午节,给我的记忆是我们家非常热闹的一次过节,吃得欢、说得欢、笑得欢。外甥女黄言子更是桌上到桌下跑得欢,格外增添了欢乐的气氛。
那年小姐姐26周岁了,找对象自然是一家人非常关心、也是非常上心的事了。她在家疗伤一月有余,离开芜湖,我日记中记载的日期是6月26日,已到夏季了。我送她上船渡江到二坝,长江已进入汛期,水很大,江堤内的水面已超过江堤外的地平面了。小姐姐还没完全回复便回了合肥,妈妈不舍,显得很难受。特此记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