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3月21日，星期一，这是我值得纪念的日子。毕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结束了，从事了一种新行当。教师是我比较喜欢的职业，做一辈子可能心里都愿意。那天，天气不好，下着雨，温度很低，冬天迟迟未归。我带着对未来工作的憧憬，可说是满怀着很高的热情，八点不到便来到了学校。

此刻，教师一个未来，学生倒来了不少。他们无忧无虑，根本不怕冷，露天里玩得很开心。我和他们一样等着来人开门。想不到，我就任老师首先是受到一群孩子的“洗礼”。开始他们只是好奇地看着我，然后是男孩子开始调皮了，先是动嘴对我喊着“姚文元!姚文元！”，因为我演过讽刺“四人帮”的三句半节目中的姚文元，加之又姓姚。一时间喊叫声此起彼伏。后又发展到一群男孩子同声一起喊叫。女孩子斯文些，对着我只是不断“嘻嘻”地笑着。看我毫无办法，一些胆大的男孩子走近我，在我前后乘我不注意便用手捣我一下或是拍我一把，然后是跑开开心地大笑。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这时我才收住了笑脸。有教师来开了门，我忙进了办公室，结束了孩子们对我的“奚落”。

八点半，教师到齐，校长简单地给我们开了个会，提出的要求是提高教学质量问题，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但也只是讲讲，并没有什么具体地布置。那时，只要学校能开门，老师按时上课，学生有个读书的地方，就很好了。至于教学质量，无从衡量，也无人过问，更没有硬性地标准，全凭教师自己的良心、责任感和个人素质。教师并无教学好坏的责任和奖惩，非常舒适和轻松。以后的日子里，更会清楚，孩子的学习成绩不好，一切都是学校条件太差造成的，并无教师的过错。怪不得回乡高中生打破脸都想到学校来当教师。不过，那时在农村还仍然保留了对教师比较尊重的淳朴乡情。对老师的尊重，实际上是对知识的敬重。这一点我们心里务必要清楚。

开完会后，在校长的主持下，进行了较为紧张的分课程和排课程表。听得出，以往课程都是语文、数学二门主课，至于辅课很少上，或说基本没有。我分得主课程是四年级的算术，再有就是辅课：四年级的科学常识；四、五年级的图画；三、四、五年级的音乐课。明显让我多挑担子。在大家心里，反正这些辅课上不上，或是上得好不好都无关紧要。若是有起色，给学生扩大眼界，增长见识，也是学校教育的光荣。对此，我是愉快地接受了，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上午十点，一切就绪。各位老师分别进入教室，上上午的第一节课，也是最后一节课。从课程表上看，上午只有早读，然后是二节课。一节课的时间相当于城里小学的二节课。下午只有一节课加一节自习课（课外活动）。我拎着小黑板，带着粉笔和粉刷，拿着小学第八和第七册的算术书，走进了四年级的教室。嘿，里面热闹得很，吵闹的，打着玩的，此起彼伏，全无上课前的准备。学生们看到我，先是愣了会，然后又恢复如初，似乎没将新老师放在眼里。待我放好手中的东西，站在那儿，用着一种平和的眼光望着他们，没有说话。或许孩子们没见过这阵式，不一会儿全都坐在座位上安静下来，齐齐地看着我。见此，我说了几句话，大意就是我们的父母送我们来上学，就是想让我们多学些文化，多懂点道理。我们应该好好学习，不然太对不起整日辛劳在田里的父母。想不到孩子们都接受了，他们的面部反应很真切。来校前，曾问过已任教多年的四姐，接手一个班级的课，该做些啥？得到的回答是先摸底，看看学生的学习情况。再听听课，听听好老师的课，学会怎样授课。所以我也算是有备而来了。话没多说，请学生拿出笔和本子，我就在黑板上抄出了上学期书本上的一些题目，请同学们即刻就做。学生们很快进入考试状态，个个都很认真。我的要求是下课交，做不完下午交也行。出乎我的意料，下课时只有一人交卷，其余都是下午交来的。中午回去看了这位学生的本子，有一题因贪快、不细心而出错。下午特地将他喊到办公室当面指错并讲解。其余学生的本子，下午下班前我都看完。我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学习情况看起来太不乐观。

                                                     作于2015、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