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陈清贫散文系列 |
一行4人很快登船,娜姆递给我一根木浆,问:“会吗?”我回答:“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但照葫芦画瓢还是会的。”
娜姆抿嘴一笑,没再说什么,顾自划开了船。而我在片刻的不适应后,也很快掌握了单浆划船的窍门,一拔一起,甚是轻松自在。我在洋洋得意地划了一通后,不由禁不住地戏谑道:“哎,小姑娘,唱首歌吧。”
娜姆没有推辞,拉开嗓门就唱了一曲,歌声柔情飘袅,含蓄而深情,似徐徐春风,不时在人身旁宛转滑动,缱绻低迥,令人感怀不已。我只觉言律之美从所未闻,不觉惊问:“真好听!这是什么歌?”“泸沽湖情歌。”“有汉语的吗?”
娜姆没有回答,却顾自轻悠悠地唱了起来:“小阿妹、小阿妹,隔山隔水来相会,素不相识初见面,只怕白鹤笑猪黑……”
唱着,笑着,一时间歌声、笑声撒播开去,赢得满山满湖的回声。不知不觉中,蛇岛已到了,我们停下船卸下了木头,然后一根根地往山顶上扛。
等我无比艰难地蹭上山顶后,浑身上下早已湿透,两个小腿肚子也酸胀得直打颤。幸好娜姆没注意到,让我还能勉强地保持一点男子汉的尊严。
放下木头,我看到岛顶有一片废墟,隐隐能见断墙残壁,一丛丛的山草渐趋枯萎。而附近,则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
娜姆最后说:“当年的亭台楼阁,还有那棵尤加利树,六七十年代统统毁于文革。现在泸沽湖辟为了旅游区,大家手上有点闲钱了,便计划着重修蛇岛(为了纪念洛克博士,摩梭人也把蛇岛就叫作洛克岛)。”
我站在山顶,追今抚昔、大发了一通思古幽情后,不得不跟着娜姆下山继续往山顶扛木头。在努力地扛到第4根时,娜姆突然把我拉到了一边,塞给我一只肥鸡和一把菜刀,然后表情认真地说:“嗨,我们女人都胆小,你能不能帮我们把它搞掂?”
我面红耳赤地接过了肥鸡和菜刀,悻悻地说:“我还行!”然而娜姆却没有再搭理我,似笑非笑地顾自去了。
我只好开始拾柴点火烧水,一边恶狠恨地杀鸡拔毛,一边羡慕地看着那三个摩梭女子扛着沉重的木头,在蜿蜓的山道上健步如飞。好在我的厨艺还不错,三个摩梭女子在忙玩后吃得赞不绝口,使我那颗受伤的心灵总算又多了几分慰藉。
在归航的途中,三个摩梭女子又把我猛夸了一通,而我在不知不觉中又意气风发了起来,不由昂然回顾,叩船而歌曰:“几日行云何处去?忘了归来,不道春将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飞来,陌上相逢否?撩乱春愁如柳絮,悠悠梦里无寻处!”
在我吟咏间,娜姆一直静静地注视着我,一言不发。
下船后,后半响一直沉默寡言的娜姆又恢复了几分活泼和调皮,她一边向她们的劳动登记处走去,一边远远地过甩过来了一句:“晚上和竹儿一起来我家吃饭!”
我回到了湖茶室屋,把一切跟竹儿讲述了一番,竹儿说,要去摩梭人家作客,有两样礼物是必不可少的:一是敬“锅庄”的茶叶,一是摩梭人爱喝的“咣当酒”,其余的随便搭配一些就可以了。
下午6时,我拎着大包小包随着竹儿兴冲冲地向娜姆家走去。远远地,娜姆一身便装地走了出来,她一见我,就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上门’来了?”
我故意兴高采烈地大声答道:“是啊,来拜见岳父岳母!”娜姆听罢又狡黠地一笑:“你错了,摩梭人只有岳母,没有岳父!”
在忽明忽暗的“锅庄”旁,我们吃着摩梭人特有的猪膘肉,喝着摩梭人特酿的苏理玛酒,玩着“猜火车”的行酒游戏,直至杯盘狼籍,不知东方之既白。
文字作者:陈清贫,QQ:14628839,图片:部分自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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