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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遗憾

(2006-02-24 02:10:52)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遗憾回答记者时经常要面对无数个关于“最---”的问题,最快乐的事,最难忘的事,最感动的事,最尴尬的事----其中常常还有“最遗憾的事”。我不知道如果是你能否迅速回答,而我真的不知怎样回答。因为生活本身有太多的感动欢乐和困境,它们像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般闪烁不定,精致而暗淡,岂是简单的一个“最”字可以代表。又无法每个问题都说没有答案。于是我只好选取其中几颗把它们描绘成有着月亮一般光芒的“最---”,带着几分编造和戏剧化,我不喜欢。

   然而“最遗憾的事”——这个问题是不同的。由于无法挽回和弥补所产生的痛苦悔恨自责才能称为真正的遗憾吧。两年前外婆的离世才让我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有如此残酷的遗憾存在,像一把带着利刃的薄刀轻剜着我的心灵。两年过去了,它依然是一块无法愈合的伤口,不时渗出淡淡的鲜血。

     今天在家吃了午饭,两盘蔬菜和一碗粥后就出门了,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回家,还没有吃晚饭。打开冰箱,想下点饺子对付一下,可想到里面的肉馅就全无食欲。于是给自己炒了个蘑菇,喝中午剩下的粥。边吃边想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为什么一想到荤腥就难受。忽然惊醒,是的,今天是我最亲爱的外婆两周年忌日。两年前的今天,我一下子明白了很多词语的真正情景。什么叫永别,什么叫痛不欲生。不停哭着睡着又哭着醒来,在万劫不复的悲伤里,筋疲力尽。 

      外婆是因为脑血栓去世的。爸爸说,外婆走的很平静。临终时只有两个愿望,第一是按照一个基督徒的仪式,:身着白衣白裤,就像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样,纯净洁白的在“姐妹们”的祷告声中体面安详的回到她的天父身边。第二就是要见她最爱却不孝的外孙女最后一面。她不孝的外孙女已经两年没有回家看她了。2004年的春节前夕,在外婆去世的半月前,命运敲响了警钟,我因为录制节目回到了福州,可自私的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不觉。我觉得自己状态不好,决定要用春节时间在北京上课调整一下,居然真的过家门而不入转身回京了。从福州到家只需五个小时的车程,两年前的一转身,使这段路程通向了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

    书桌上外婆在相片里羞涩慈祥的笑着,穿过时光的幻境,这一幕依然如此是真实,一个小女孩在楼下激动的嗲声嗲气的一连叫二十遍(嬷嬷,开门),一个驼背的带着羞涩慈祥笑容的老太太从楼上探出头来,无奈又高兴的应道:来了来了。这是我童年放假最盼望的一刻。而每次要回去上学时,对于我来说无异于生离死别,每次都是爸爸把我绑走的。在回家的四五个小时车程里,我要路途过半才能止住眼泪。

而小时候最初对死亡的恐惧也来自于怕失去外婆,我睡觉时会紧紧的抱着她枯瘦的脚。会在梦里梦见外婆死去,从梦中哭醒。而随着慢慢长大,渐渐不再担心了,觉得死亡只是自己想象出来吓唬自己的幼稚玩笑。十三岁开始离家求学,离外婆越来越远了。也忽视了外婆正在越来越老,越来越孤独。记得有一次和外婆通话,她说:幸亏你经常打电话回来,我都快不会说话了。听得我很难过,可纷扰忙碌的生活没有时间让你停下来,直到童年的噩梦变成了现实。

外婆用自己的死亡,给我留下了最后一份礼物。帮我这匹被上了眼罩的拗马,除下了眼罩。让我学着珍惜身边的亲人朋友,让我开始认真的思考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就像我最喜欢唱的那首“天黑黑”,我觉得外婆一直在陪伴着我,让我即便在最暗的黑夜里穿行时也充满了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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