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草季节到了，香格里拉县城中心的广场边角，自发聚集起了一个虫草交易市场。从德钦、东旺、格咱甚至远至理塘的虫草卖家赶到这里，希望他们的虫草卖出一个好价钱。
卖家中有专门到深山里收虫草来卖的虫草贩子，也有带着自己采的虫草来卖的采虫草人。
有一麻袋背着来交易的大户，也有就那么百来对摊着买的小卖家。

这是新鲜虫草，一般交易都按对计算，一对就是两根，不能选，一把抓起来，大小均有，再数对数，算钱。根据虫草粗细、长短、草头的情况，几十到上百元一对不等。当然也有人家按公斤交易的，那样交易的人都是在袖子里捏指头比划价格的，不会出声——这种古老的秘密议价方式看得人惊心动魄的。

这三位围坐在地，一连几个小时地现刷现卖，什么叫做现刷现卖呢？新鲜虫草是连着薄薄的一层泥从土里挖出来的，他们要刷去那层泥，才是平常所见的土黄色虫草。其中的小伙子一直招手叫我，我干脆凑到他们身旁，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他们刷。

刷出来就扔在地上的这个竹箩里。扔得那个随便啊，我好担心给他们扔断了，这可是好几十块钱一根哪。

拿手机来对比一下，是这样的。

小伙子从地上的泥土里刨出两根断的草头部分，随手递给我一根，说：吃吧吃吧，这个是能吃的。
我当然知道能生吃，可是生吃新鲜虫草，这还真没干过。他看我犹豫，嚼吧嚼吧就吃了一根，然后说：你看，没事的，好东西！
我也……吃，管它有没有泥，嘿，有点脆嫩，居然有鲜味。看来这玩意儿里面氨基酸是不少啊。
这个姑娘明显就是自己家采了虫草来卖的，她的虫草看上去很好，大颗，在家里就刷干净了带来卖的，清理得很轻柔仔细，虫身上的那些刚毛竟都大多保留着，细看时可以看到直愣愣地立着，仿佛还有点张牙舞爪。姑娘待在一块广告牌前面，前一阵我也在那上面帮朋友贴过招工启事。

姑娘站了很久，站累了，又坐下。

我在地上坐了好一阵，他们快刷完了，这地上的一堆，可是十好几万哪！

小伙子叫做江则，三个人里面只有他会汉语，我向他们道别，希望他们能快快卖掉好开开心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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