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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里的面子和孤独 潇湘蓝 微信公众号:xxlwenji19
一直看她的书,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人间那么绝然。 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小姐,尚未入轨先已写尽婚姻里的悲凉与磨难。她到底在生活中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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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太太也觉得嚣伯是生气了。都是因为旁边有人,她要面子,这才得罪了丈夫。她向来是多嫌着旁边的人的存在的,心里也未尝不明白。若是旁边关心的人都死绝了,左邻右舍空空的单剩下她和她丈夫,她丈夫也不会再理她了;做一个尽职的丈夫给谁看呢?她知道她应当感谢旁边的人,因为更恨她们了。
“做一个尽职的丈夫给谁看呢?”《鸿鸾禧》这一句是蛮惊人的。 随着这句娄先生“索性好丈夫做到底”的形象一下子被炸漏气了,那些极能干的“长袖善舞”的应酬功夫也变成了戏台上插科打诨的串场表演。娄太太一贯的蠢相倒有了另一层意思,儿子大婚她除了一团高兴做花鞋其他的是全都不在行。这样一个妇人原本可以轻掠过去,张小姐跳进去的这句话反转剧情了。整个婚礼筹备期间的花团锦簇微笑感动忽然成了橱窗里出租的婚庆器物,充满毫无人性的喜气。
婚礼如期而行: “花轿前呜哩呜哩,回环的蛮性的吹打,把新娘的哭声压了下去。锣鼓敲得震心。烈日下,花轿的彩穗一排湖绿、一排粉红、一排大红、一排排自归自波动着,使人头昏而又有正午的清醒。轿夫与吹鼓手成行走过,一路华美的摇摆。看热闹的人和他们合为一体了,大家都被在他们之外的一种广大的喜悦所震慑,心里遥遥无主起来。”
“乐队奏起结婚进行曲,半闭着眼睛的白色的新娘像复活的清晨还没醒过来的尸首,有一种收敛的光。”
张小姐的文字素来惊艳,惊出一身虚汗,艳色里寒光泠泠。 关于婚礼的描绘,普天下这样写的也只有她了。所以她不要仪式,一纸婚书便成了。自然更不需要遥遥无主的观者了。这样的简,张小姐省了钱,也省掉了面子。
没有比她再精刮上算的上海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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濳之觉得了,笑了一声,笑声从脑后发出。他说“因为她比我还要可怜……”她除下眼镜来,他的眼睛是单眼皮的,不知怎么的,不觉得深沉,只有一种异样的退缩,是一个被虐待的丫鬟的眼睛。他说了许多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在外国,他是个苦学生,回了国也没有苦尽甘来。他失望而且孤独,娶了这苦命的穷亲戚,还是一样孤独。
《送花楼会》写的是傅雷的故事。小说带入生活,后来的人看了都是惋叹。 傅雷和妻子五十年代在上海江苏路的家中双双自缢。确是一对苦命鸳鸯。上面这段话点进去,每一个字都是一颗酸涩的橄榄,嚼之落泪。
因为“她比我还要可怜”,他娶了她。
因为“还是一样孤独”,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婚姻里如果贯穿了可怜与孤独两个词,不知如何哀绝。
就是在这样阴郁的气氛里闯进来一个有名的校花,怦然心动的民国大学士浪漫起来更是不得了的吧。那些情诗迸发出的力度温度除了张小姐,其他女子只有感叹“没有人这样爱过她,没有爱及得上这样的爱”。于是爱情趁虚而入,久郁的情怀与捆绑在一起的宿命,互相钳制,厮缠打斗。六年的时光,他们的三人剧场从温暖甜蜜风雷激荡最终走向高潮到达终点无可挽回成了悲剧。
这部类似真人秀的小说张小姐解读很有意思 “怕羞的女孩子见到年貌相当的会窘得态度不自然,年纪大的或是有妇之夫,就不避嫌疑。结果对方误会了,自己也终于卷入。这大概是一种妇科病症。”
这种妇科病症似乎蛮普遍的。 张小姐一幽默更见风采了。
“不过你不知道,他就是离了婚,他那样有神经病的人,怎么能同他结婚呢?” 这个世上女人在做梦,男人何尝不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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