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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华语电影2009正式拉开“黄金十年”序幕,那么甄子丹就是目前繁荣期的代表人物。
去年《画皮》和《叶问》大卖,甄子丹一跃成为票房灵药,身价行情大涨;2009年,马不停蹄接拍四部大戏,《锦衣卫》、《十月围城》、《叶问2》、《夜行侠陈真》,炙手可热程度,对比成龙减产、李连杰暂隐,俨然头号动作巨星。
“频繁接戏是否有滥拍之嫌?”影迷才有这个担忧,随即又传出“甄子丹准备50岁退休”……,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甄子丹时代”刚刚到来,是干完几票就退休?还是另有宏图?
带着上述疑问,见到甄子丹还真是一惊:他看上去很疲惫,毕竟往返北京香港上海,拍戏领奖一路奔波;但聊起来就放宽心,甄子丹依然神采飞扬,颇多想法,只是少了几分当年舍我其谁的火爆锐气,取而代之的,是阅尽江湖的平心静气。所谓“滥拍”、“退休”,只是一时话题,对于子丹来说,如何保持良好心态和身体状态,如何在演员和武指两个身份上都有所突破,做到部部好戏,才是真正需要考虑的问题……
以下内容皆为甄子丹自述,访者编者不加任何补充评语,目的就是还原这位当红动作巨星的真实心态,还给读者一个自行理解判断的权力。
心态——我还有冲劲,我也很冷静
①退休?我还有冲劲!
②滥拍?我挑得很仔细!
③证明自己?已经不需要了!
以前比较主观,你看我的武打处理都是很火爆的,很直接,杀伤力很高。到了《叶问》之后,也不完全是这部影片了,最主要原因是年龄长了,已经不需要证明自己在这个影坛也好,在家里也好,甚至所有的地方的价值了。前几年花很长时间做武术指导,从这几年开始在演技方面钻研,跟有些前辈,包括黄秋生讨论,讨论的就是演技,最高的演技是什么样,是否真的忘我,不是说要演杀人犯,你就真的要拿刀杀人吗?不同的意见。我自己体会,其实演技说来说去,还是去演,只不过状态的问题,怎么投入当时的状态。某种程度上,作为一个好的演员肯定要有控制能力,你怎么控制自己的演技,怎么投入当时的情绪和当时的状态。当然你要揣摩,在技巧方面你要知道这个人的背景,要做功课,最起码你要知道自己在演戏。不在演一个武打,还是要演。需要控制的最好,需要很平常,很放松,讨论、观察。我觉得有效,而且换回来的一个效果,大家都说我演得很不错,就证明我真的走的对了。
④演文艺片?我对动作还有追求!
身份——做武指是自我突破
作为演员跟做动作导演,是不一样的成就感。演员完全是新人的状态,小孩的状态,我能做到,我能揣摩到这个,能演绎出那个角色心理状态,可以达到那个情绪,那个境界,我很满足。可能刘青云、梁朝伟已经习惯了,但是对我来说很新鲜。动作导演是另外一种境界,我能否再突破,我能否有新东西。整体的效果能否让我的情绪再推高。
《画皮》和《叶问》的成功确实让我在演技方面开窍了。上次我们聊的时候,都还没有那个想法,今天也不是说一定要走演技派,但是对比以前,我从来没有想在演戏方面有一个追求。现在为什么这样想?前几年我已经追求在武术指导的突破,既然要做演艺圈的人,我就在演技方面给我一个贡献,原来我可以有宽度的,原来在不同的层面,我可以把握到。
·身份一:演员——初窥门径
最早的《男儿当自强》获提名(香港金像奖最佳男配角)完全是导演的功劳,是角色的塑造。有些角色根本不需要去演,导演看到你的气质,还有他设定角色出来的效果,你穿了戏服有那个气质,出来一站,戏放在你身上,不需要自己演就得到了这个效果。观众能否看到那个效果,就证明你导演的成功,演员的成功,无论你是喜剧也好,还是武打戏也好,哭的戏也好,效果不出的话,观众真的就看不到。
《画皮》的戏没有写在我身上,这是第一次的尝试,我可以有多少的潜力让我发挥。《叶问》从一开始怎么演,我真的花了很多时间去揣摩这个人,怎么演。出来不是说多好的效果,但是也让很多人的眼睛一亮。现在拍完之后,我不会看回放,完全在心理状态,如果感觉非常舒服,通常99%很好,所以那种方法对我来说非常适合。《十月围城》、《叶问2》都不看回放,完全看用心来演。我真的体会作为一个演员的乐趣,以前只是拍一些商业动作片,大家来找我,打吧,也没有想过跟着演,反正大家觉得我不能演,没有想过把一个角色演好。
①《锦衣卫》:正派角色反派演法
拍《锦衣卫》的时候,每天做功课,看很多遍剧本,不同的方法给自己,我跟赵薇,在戏里面发生感情,从头到尾我都在揣摩。拍所有的戏我都非常满意,大家都非常满意。到最后一场戏我跟赵薇拍的时候,我不能入戏!当那天我对于那一场戏,对于整个角色的发展,一点都没有办法投入,我跟导演说,我没办法相信锦衣卫能面对这么多困难,我不认为他可以这样子,我投入不了。赵薇哭,我一点没感动,反应不了。可是导演说不错,过了,我回去很不开心,因为我心里感觉不到,我打电话跟赵薇说,你演的很好,但是我演垮了那场戏,她说没有啊,子丹大哥很好啊,她说了一些客气的安慰我的话,但我整个晚上睡不好,我很恨自己,那么差的演技,而且那场戏是非常重要的一场戏!我想了一个晚上,希望导演能否再给我一个机会,重拍那一场,但没有赵薇怎么办,只好用替身补了一场,那天我很放松,很投入,很感人的一场戏,我一路演,赵薇的替身一路哭,我肯定演对了,不然的话,她怎么会感动?当时我非常开心。
②《十月围城》:摇滚乐下的泪光
《十月围城》,我真的花了时间去揣摩,包括怎么去演赌鬼,跟陈可辛研究,在现场怎么拍,一来就入戏了。有一场戏,我临死之前看到敌人追过来的时候,幻想跟范冰冰和我的女儿,美好的影象,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就哭,一两条已经过了,以前甄子丹不是这样的,陈可辛很开心,我自己也很惊讶。但那一条还不是最兴奋的一条。我拍完《锦衣卫》回去《十月围城》,陈可辛要补戏,有两场戏要加进去。范冰冰来找我,要求我帮忙,我就骂她一顿,我帮你?你别想了。下一场戏我去追女儿,都是感情的戏。本来都已经拍完了,陈可辛说,我需要一个特写,看你哭的镜头,看着你的眼睛都湿了,这个难度很大,白天我们拍临死前幻想很开心的,晚上要拍一场哭的,陈可辛和陈德森真的让演员考试。晚上大家都等我,我就来了,陈可辛,你让我看看回放,已经剪好的那场戏,回忆一下当时的感情。看两遍有感觉了,拍一条,导演就过了,但是我不满意,我的心里达不到。再来第二场,两三分钟培养感情,来吧,我跑过去,我知道跑的过程不需要,我是需要培养当时的那种感情,看着女儿投入,现场还放了一点煽情的音乐,20秒左右,突然间那种感觉就找回来了,眼泪就哗啦掉下来,演员好奇怪,当你有这个感觉,但是你很清醒,知道是演戏,但是那种感情已经控制不了,泪流满面。但这个时候有意外了,放的那条音乐,突然间停了,换了一条摇滚音乐!完全打乱我,怎么办?我只好不理那个音乐,马上把情绪再抓回来继续演,最后过了。我说陈可辛你害死我了,前面的音乐是非常动人的,后面是那样的摇滚,当时我在演戏,摸女儿的脸在哭,被你搞死了!
③《叶问2》:粤语残片的话语感
拍《叶问2》之前,我花了一个礼拜把以前两部电影(《锦衣卫》和《十月围城》)的影子洗掉,怎么洗?我重温《叶问1》,看了两遍左右,又找到很多黑白粤语残片的,李小龙的《雷雨》还有吴楚帆的戏等等,揣摩他们怎么讲话,重复那时候的节奏,他讲的那个神态。因为我这次演,除了要把《叶问》找回来,还要把叶问提升了。这是我的一个愿望,希望可以给大家看到,《叶问1》成功了,但不是偶然,现在拍了两个礼拜,我们剪完给大家看,都很兴奋。无论是我们对这个戏的热情,还有我们的信心,还有里面要表达的内容。我相信肯定是很好。
看《拳霸》给我很大的冲劲,就拍一部《杀破狼》,跟你过招。我在《十月围城》里面拍了一场戏。当然我的资源跟时间没有他们那么足,他们拍了好久,拍了一年。但是最起码可以让我有一个非常好的一个推动力。所以我接下来《夜行侠陈真》就是我的动作指导。
我很少看武打片,动作片,因为没有办法满足,我看牒都看文艺牒,有情绪的牒让我感动。不过最近看了一个韩国动作片,让我很惊讶,非常棒。叫《好家伙坏家伙怪家伙》,手法太厉害了。
中间还发生一件事,在《锦衣卫》剧组最后两三天,我接到爸爸一个电话,说姥姥病了。我姥姥103岁了,不成了,我怎么办?当时我在拍《锦衣卫》最后那个镜头,赵薇在望远镜里看到我的镜头,我在骑马,很潇洒,一个微笑。我就把情绪压下来,控制自己。大家都知道我今天有点不一样。之后我告诉剧组可能明天要飞回去。我本来准备飞去波士顿,下飞机三个小时看我姥姥一眼,然后去拍《十月围城》,月底再飞回银川拍《锦衣卫》,但是这样一来大家都损失很大,《锦衣卫》需要等我,《十月围城》也需要等我两三天。
第二天我起来,爸爸打电话说姥姥过世了,她过世很平静,没有痛楚,吃完饭,就走了。我心情很不好,我没有尽一个外孙的责任,小时候是姥姥带大我。当时我跟我爸爸讨论过,姥姥大概10天之后出殡,最后我没有参加出殡的仪式,因为《十月围城》快要杀青了,只等着我重拍那场戏,每天500人,最少也有二三百人。我就回去陈可辛那边。
②拍完累到几天走不了路
最后拍到24号左右,感觉腰开始痛,好多人给我按摩,能做的都做了,但是休息不好,每天拍戏要十几个小时,心情也不好,最后(反正)坚持把那场戏完成了。然后就回香港,前三天我走不了路。现在我的腰已经没事了,但是我的大腿还是有点麻,从《十月围城》那边带来的。
刚刚我说了,其实拍戏无论是文戏也好,武打戏也好,最后还是要看效果,效果很重要。怎么把观众带入那种状态,他高兴,他哭,他的情绪带动,我是把那个戏,我拍武打的时候,可能里面没有对白,或者是一两句对白,但是我拍那个情绪,我当时有把握,把观众的情绪推到一个高点。没有想象到一路拍的时候,最后的结果是把那么样的情绪能够推得那么高。这十分钟的一路追逐打斗。人家拍要一个月,我只拍了8天,我都非常的自豪。
重拍这场戏,,我一块钱没有收,我告诉陈可辛有两个原因我一定会帮你。第一个,陈可辛是我的偶像,我非常喜欢他的电影,我非常渴望能够有一天拍他的戏,其实《十月围城》陈德森四五年年前已经找过我,我一直没有答应他。后来他带了陈可辛约我,他说这是陈可辛公司的电影,十分钟之后我就同意了,我希望可以拍他的戏。第二个原因,这是陈可辛公司的第一部电影,我知道它对于香港电影界的重要性,如果他这个戏不成功,对我们没有好处,我一定会尽我的能力。因为在其他方面,文戏、角色都非常好看,我不希望缺少动作这个商业包装元素。如果武打弱了,票房可能有问题。所以我答应你,你放心交给我,我肯定把那场戏推到最高的效果。我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