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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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艳遇
文/风箫
今天的世界真叫我们心跳。日前从报上读到一则特别的寻人启事:一位北京姑娘坐
320路中巴,碰上一位令她一见钟情的男士,“一时的矜持将他失之交臂”,过后想想心痛不已,便登出广告来找。唉,都市里的人,天天坐车,在香艳与臭汗间挤来挤去,没想到这里面也曾藏着缘分。
不想没过多久,自己也碰上了个奇怪的故事。我从外地回济南,车过淄博,上来两个姑娘,一个拎着一个大仔包,一个拎着一大袋面包。她俩上车就开始吃,吃饱了一个去后边的长椅上睡觉了,另一个坐在我身边。我倚窗而坐,一字一句地读草雪的《一点三刻的绝唱》,读了几页,我感觉那个姑娘慢慢地挨上来,胳膊有意无意地碰了我几下。我看了她几眼,她冲我点点头,优雅地笑笑,问:“看什么书?” 我并不搭话,她伸手把书拿过去翻了翻,说:“是些记叙性的文字。”“是小说。”我说。她把书 还给我,问:“你在哪儿下车?” 我说:“济南。”她打了个哈欠,眨眨长长的睫毛,说:“我这人一坐车 就想睡觉。”脑袋居然向我肩膀靠过来。我忙躲开,说:“卧铺车空着呢!” 她甜甜地笑了笑,说:“坐卧铺花钱多呀。我到抚顺,硬座儿都要70多,卧铺要200多块。”我心里说那你也不能把我当卧铺。她又问我:“你穿这么多,不热吗?”一边用手来捻我的袖子,又来捻我的裤子,说:“这么厚的布料,热死了。里面还穿着内裤吧?”我颇感不快,反问了她一句:“总不至于光着吧?”她大概没料到我会如此不解风情,先是脸红了,继而又咯咯地笑了,说:“你这人,讲话这么难听!”我说:“真话有时的确不好听。”她说:“光着又怎样,自然美才是最美的。比方说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我就喜欢脱光了照着镜子欣赏自己。” 我也笑了,说:“你这么坦率,那你为什么不去裸奔呢,我想那一定也是很美的。”
她嘻嘻地笑,说:“不都说济南人好吗,可瞧你这个人这么坏。”我说:“我是坏蛋,济南人中有个把坏蛋也不奇怪。”她说:“男人基本可以分为两种:一种很好却很可恨,一种很坏却很可爱。”——《一点三刻的绝唱》里的句子,我很讶然。
她忽然低头,很色情地抚着自己的大腿,说:“我穿袜子太费,两天穿坏两双丝袜。瞧,大腿又露出来了。”我并不去看她的大腿,而是说:“那不怨你,是你的丝袜质量太差。三毛的丝袜质量就好,可以用来上吊。”
她又咯咯地笑,说:“我听人说济南很好玩的。真希望有机会到济南去玩。我们不住宾馆,就住你家里。” 我说:“唉!可惜我连个家也没有,和12个光棍住在一起,你怎么敢来?”她惊问:“你是干什么的?”我说: “我是一家假冒伪劣工厂的推销员,专门推销劣质丝袜。”
过了一会儿,济南站到了,我起身将书放进包里。包里有一本英文原版 的《喜福会》,她拿过去翻了一下,看着我,问:“Will you please tell me your name and address? (告诉我你的名字和地址好吗?)”我背起包,说声“再见!”逃之夭夭了。
回来把我的艳遇讲给朋友听,朋友大笑不歇,说:“胆小鬼! 胆小鬼! 一个狂狷的女子把你吓成这样!” 我说:“什么狂狷的女子,那肯定是位streetwalker(妓女)。”朋友说:“薛涛会写诗或许是真的,可你见过董小宛会讲英语吗?”我不服气地说:“就算她不是,我也……”朋友已在摇头惋惜了。
现代的女子,大胆得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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