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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园中最沉默的爱

(2009-04-19 09:5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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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

宝钗

沉默

海风夜空

连载

文化

大观园中最沉默的爱
大观园中最沉默的爱

   

    有时候,只能选择沉默,尤其是当出场就晚的时候。
      
    宝钗进贾府的时候,从年纪上并不大,不过十四岁,宝玉才十三岁,从金玉来说,二人还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只是宝姑娘的天真不知世事的年华是不在了。一进府,府中有金玉之说,莺儿又说出了宝钗的金锁上的话与玉上的是一对,引出了宝玉的好奇心,比通灵金莺微露意,此时金莺如梅,透露了薛家的心事,让金玉之说给宝玉一个正面的印象。可惜宝玉是一心天真到底,因有黛玉在心,别的任是牡丹花,也只是他的风景,在眼前不在心上。
      
    接下来黛玉出场,应该说黛玉做足了对金玉在一起的不满意与醋意,那一句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开场就有气势。然而宝钗是稳重到底,反微笑着说,不解其意,难得糊涂,就是要装到底,黛玉只好自已解释自己的话,宝钗一向以静制动,所以在口锋上黛玉是占不得上风。可是宝钗也心明如镜,双玉在前,薛家的心事已经迟了,虽说双玉的婚事二人做不得主,可是贾母能给双玉青梅竹马心心相知的机会,就说明了贾母的态度,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一种姿态。
      
    若黛玉都知金玉之心,宝钗怎不知双玉之情,只是沉默是最好的选择。一切装作不在意,不管是否在意,都是一个最好的相处之法。薛家还是用尽了心,明明自己家有房舍,还要做一个客人,周旋在贾家的复杂人际关系中。宝钗要放下大小姐的架子,做一个知情懂礼宽厚的姐姐,薛姨妈要奉承贾母,应付贾府诸多事务与规矩。只有薛大公子,倒是找了群狐朋狗友,乐在其中,除了要多拉宝玉吃点饭喝点酒,他的投入是最小的了。
      
    平日宝钗也是刻意拉近与宝玉的距离,晴雯就抱怨宝钗成天往怡红院去,弄得她们半夜三更不得休息,看来宝姑娘去的次数不少于黛玉。最表现心事的是宝玉挨打,她去送药,送的及时而且直接,劝导中说了心事,只好低了头红了脸,这样的时刻对宝钗可不多。因为袭人的一句与薛大公子有关,所以兄妹有了第一次争吵。薛蟠对这个妹妹还是非常尊重的,所以向来没和妹妹争吵过,这次把事情赖在他头上,他又吃了酒,自然恼了,气愤中说了实情,说妹妹因为金玉而护着宝玉,最不能说的就是真话呀,在薛家也只得他敢说,果然宝钗哭了,这一哭就是一夜,真是宝姑娘的伤心事。这是宝钗第一次与哥哥争吵,第一次痛哭,这一切都是因了这个宝玉挨打,可见宝玉无形中在薛家占足了份量,只是宝玉装作不知道,薛家也不想太早面对这个现实。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宝钗是忽略了她与宝玉的思想差距,忽略了双玉的情意,她只是太过自信于自己的优越条件,贾府上下都认为黛玉不及她,她也一样认为自己的出众。可是那一个午后,她坐在他床前做针线,听见他的话,不要金玉要木石。她怔在那里,那一刻,怔住了她一直以来的自我感觉,怔住了她暗许的心事,怔住了薛家的一厢情愿。
      
    从那时,她懂得了放开,知道了顺其自然,也为她与黛玉的金兰契打下了基础。紫娟情辞试忙玉,宝玉因黛玉大病一场,人事不知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清醒了,知道了她与他,只是一个好姐姐,而黛玉是他的魂,她明白了,薛家应该放手了。
      
    关于这一点母女都明白了,从贾母提亲于宝琴,可知贾母对宝钗的态度,也就是说贾母并未考虑过宝钗。这样的婉拒给足了面子,却也让人叹息。原来数年的努力都只是一个美丽的幻影,原以为志在必得的一切,都是一场镜花水月。所以薛姨妈才会在黛玉那里说出四角俱全的话,说出成全双玉的意思,既然薛家冷了心,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总是四大家族还有个同枝的情分。
      
    宝钗应该是有过一段心理历程的。从最初她接近袭人,深知怡红院一切动向来说,她对宝玉是用足了心。又让丫环莺儿认茗烟的妈为干妈,她在宝玉身上的用心,也是良苦。她纵然取得了他母亲与周围人的认可,也是枉然,他们都替代不了宝玉的痴情。
      
    后来她屡劝宝玉读书而受挫,却不肯放手,实在是关心则乱不想宝玉一事无成,成为贾珍之流的花天酒地之类。在那个时代,宝玉不做事,不读书,能干什么呢?他总要长大,总要面对贾府放在他身上的责任,这一切她早已经看透,可是他宁愿天真的逃开,大观园不是永远的避风巷子。可惜这样反而拉远了他们的距离,远到了他转向而去。她明白他的一切心事,只是他从不曾懂她,不是不懂,是不愿意懂,她明白他的心里,只有黛玉,如何还有旁人。
      
    她也矛盾过,最后在宝玉的人事不知面前终于放手,毕竟宝钗通透,不会也没必要如此委屈自己,在别人的影子里讨生活。她曾经的爱,只能在沉默中开始在沉默中结束,如牡丹花开了,只是没人惜只是沉默!在沉默中她能清醒的明白自己的惆怅,只是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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