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撒尔嗬》成为本届青歌赛原生态的压轴大戏，无可争议地夺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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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歌赛冠军撒尔嗬组合、老家风情及其他 

文/易孑草

    撒尔荷组合来自我的老家-----湖北巴东县，他们能够获得本届青歌赛原生态冠军，很让人高兴，他们把当地土家族的习俗文化特点，以及山里汉子的特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长江从巴东穿越而过，把巴东县分成江南江北，江北注入长江的神农溪的美丽，倾倒了无数中外游人。神农溪的纤夫，因为从前是裸体拉纤，而成为某种文化现象。去年政协委员提议恢复裸纤，在网络上引起了微震。撒叶尔荷组合的主唱，谭学聪，就是神农溪边拉纤的汉子，在拉纤的同时，也把这土里土气的山歌唱给游客。

    事实上，我本是神农溪边长大的，分明是一条大河，但却有溪水的明净纯洁，完全是纤尘不染的样子，从灵魂深底的纯净，总让人感概。那首早先火遍大江南北的民歌《纤夫的爱》，就在神农溪边取景拍摄的。

    撒叶尔嗬，这名字土得有点洋气，类似某种神秘语言的汉译。土家族有语言没文字，在土家语中，撒叶尔嗬是一种歌舞的名称，其实，在老家大家都知道它又叫跳丧舞。也就是死了人，围绕死人棺材边跳边唱的一种民间艺术形式，为守夜的亲朋好友增加一些趣味，也为缅怀逝者。土家族人家中的长者去世后，一般装敛入棺后在堂屋里停放1至3天，每晚就有亲朋好友前来跳丧。跳丧时1人击牛皮鼓叫歌，跳者围棺接歌而起，脚跟鼓点鼓跟脚，无弦乐伴奏，跳者2至4人比较普遍，但女人不跳丧。击鼓者领唱，对舞者和，均为高腔俚调，边唱边舞。舞者头、肩、腰、臂、腿、脚尖、脚跟一齐动作，跳着变幻多姿的舞步，唱着古老、粗犷、格调明快而独具民族特色和浓郁山乡气息的曲调，热热闹闹陪亡人，欢欢喜喜办丧事。

    我曾经说过：土家族是习俗最多怪的民族。比如，这嫁人本来喜庆，却要哭着嫁，不仅是新娘自己要唱着哭，哭着唱，还有请上一帮姐妹陪着又哭又唱，这真是“喜嫁反哭催人泪”。而对待死亡，则要歌之舞之蹈之，可谓是“看淡生死欢歌舞”。其实，土家族是远古巴人的后代，长期以来，受道家文化的影响较深，因而相信人死之后，便到了极乐世界，既然要去极乐世界，又何必要悲伤呢！游过神农溪的人，都会对崖壁上的悬棺印象深刻，是否古巴人要采取这种葬仪，是因为这样就离天堂更近？

    巴东地处长江三峡，山高坡陡，但风光雄奇诡丽，是真正的原生态。我就是在神农溪边长大的。小时候，这种山歌听得太多了，其实，像谭学聪这样的山歌手，巴东民间并不少。因为这些山歌，往往与老百姓的生活和劳动联系在一起。就像“薅草锣鼓”，就是大集体，以及后来包产到户后，兴“转转工”，请人来给庄稼除草，为了助兴或是提高劳动效率，由一个人敲锣打鼓，而劳作者由一个主唱，其它人相合。这种形式，让人想到说书或是听京戏的雅趣，而能把这种劳作变得艺术，似乎只有土家人能够做到。

    像撒叶尔嗬组合，唱的“抬石头的劳动号子”，在当地是很常见的。巴东许多地方山大人稀，交通不便，运输要靠背篓、背叉等工具来肩挑背扛。许多巴东人，力量奇大，我小时，就见过能背400多斤重物，走上数里坡路不歇的奇人。像巴东这样的地方，能够繁衍如此丰富的民间艺术形式，我想有两个主要原因：

    一是生活的艰辛，需要艺术来化解。我们知道，酒有解困解乏的功效，这艺术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身负重物，走得累了，把背篓或背叉歇在打杵上，这时，居高视下，或是身处渊谷，都有一吐为快的感觉。特别是山崖相对，常常有回音，仿佛就是具有天籁般混响的大自然音箱，不唱还真对不住自己。因之，在此情此境中唱几句山歌，是多么惬意。人言：伏之久矣飞必鸿，这高亢的山歌，又何尝不是对压抑的一种反叛。二是，来自自然的激情与豪情。巴东人是最有激情与豪情的，当地流传这样的“名言”：巴东的汉子建始的女子。就是因为巴东的汉子，富有激情与豪情，还有艺术化的浪漫，而邻县建始的女子，又有何特点呢？是因为建始的姑娘，不仅漂亮还以贤惠著称，特别是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她们就会真心对待。同时，当地流传着另外一句话：建始的姑娘一支花，巴东的姑娘赛过她。是说，巴东姑娘的长相，水色绝佳。在这山美水美人也美的地方，艰辛能算什么呢？它只是成就了巴东山汉子的坚韧、豪情和才情。 

    把生活和劳动，都变得富有艺术，是因为艺术之源活水不断。因为置身于众多的美好之中，艰辛就不再是一味让人苦闷的压迫了，而艰辛只是成就艺术的一种蕴育。唯有这歌这舞，让大山都富有了生动的旋律。曾经看过央视版《水浒传》，对白胜卖酒时，唱的那首“赤日炎炎似火烧”的高亢明亮，印象尤其深刻。好像整个一部《水浒》，就是这首歌一样。

   先前，客居北京的几年中，也总有这老家的山歌，常常从梦的边缘飘来，在梦醒之时催落游子的两行清泪。我在老家度过美丽的童年，现在想起来，这整个童年，好像也就是一首如此高亢而略带点嘶哑的山歌，在喊得应走不尽的大山中，回荡往复，有时穿透心胸，让我热泪盈眶。我想就是这种力量，让我置身纷扰的都市，还能守住一份做人的纯真。

在某个午后，正说着小心思的土家族姑娘＾＾＾＾

 在烈日下的裸纤，也是需要喊号子的！

         多清亮的水，纤尘不染      

山里的孩子，面对着大山里的风云，又在想什么呢？

                                            201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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