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未完的真相/汤琼花 江守义(《文学教育》2013年1月)
(2013-03-20 12:4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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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是未完的真相
——读安琪《你无法模仿我的生活》
汤琼花
荷尔德林说:“诗是哲学这一科学的开端和结束。”安琪也十分认可这一观点,她说“诗歌和哲学一向被视为双生兄弟,它们在对世间万物本质的抵达上是相通的。”(《诗歌的救赎力量》)诗所要表现的内容恰恰也是哲学所要探究的本源,然而,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应该表现在语言上:哲学所使用的是偏理性的逻辑语言,诗歌则采取的是偏感性的形象语言。那么安琪的诗所要表现的哲学本质又是什么呢?我感觉这主要体现在“未完性”这一点上。
生活是什么?这应该算是一个哲学问题,人们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然而,读安琪的诗就会发现,她所定义的生活或者人生似乎就处在“永远未完成!”(《未完成》)在安琪的叙述中,我们发现诗歌是她倾毕生精力所追寻的目标,或者说,她人生的终极目标是要成为诗本身,这样激情的生命状态确实非常诗意化,然而,安琪并没有在这种激情的状态下失去理智,她时时刻刻在诗歌里表现出一种冷静,诗歌的王冠“我们永远期待,永远无法企及”。(《未完成》)她就匍匐在诗歌的脚下,追逐着那些生命本身可能无法实现的目标,但是,这并不影响安琪的虔诚,她只想热情而执着地寻找诗歌的“王”,并忠实地记录她追逐的痕迹,而不在意自己是否一定能抵达诗的王座。
无论是长诗还是短诗,安琪都在其中认认真真地记录生活未完的真相,例如“豺狼们决不啃食自己的骨头/剩下的呐喊由鲁迅先生完成
“未完成”不仅是安琪诗歌内容的特点,也是其表达的特点。读安琪的一些长诗,常常感觉意犹未尽,像是未完成的稿件一般,但她还是果断地将其呈现出来,这正如生活的真相恰恰就在“未完成”这一点一样,诗歌的表达也许也可以如此,自由开放的叙说,也许才能深入生活的本质,哪怕是一些碎片,也许体现的正是生活的真实。因此,诗歌的表达也不妨更自由更开放,无需要一个固定的形式、完整的叙述。完整可以算作小说的义务,却不是诗的责任。
此外,安琪十分钟情长诗写作,甚至想写作史诗一样的诗歌,当然,她的史诗并非重大历史题材的史诗,而是记录个人生命史的史诗,这样说,安琪似乎在铸造一个人的史诗,甚至可以算作一个女人的史诗。但是仔细读下去,却发现,安琪似乎更擅长短诗的写作,因为即便是长诗也是由若干短诗组成,而这些短诗中间好像并没有非常明显的逻辑关联。安琪说自己的长诗写作“有神力的注入,短诗似乎没有。”(《长诗福建与短诗北京》)我个人认为,无论长诗或者短诗,它们并没有高低之分,甚至可以说,写作好短诗才是诗歌的根本。就像世界的本质在“一”一样,所有的语言,所有的科学所指向的都是世界最本质的东西,中国哲学常常称那个本源为“道”或者“一”。如果我们用诗的语言说出那个“一”,这何尝不是在铸造一柄伟大的“剑”呢?
诗歌就是用诗的语言说出世界的本质,说出哲学的命题,如果“未完成”是生活的本质,我们不妨就说出未完的真相,而不必在意用什么样的形式来说出,更不必在意我们说了多少。就像上面提到的铸剑,我们不必在意剑的数量,只要把好剑的质量,这样即便一生只铸一柄剑,那也无愧于生命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