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梦见自己终于生出两翼。轻轻一挥，身在千山外。喜悦像爆米花。不信。掐自己。醒来坐起。窗外车声如潮，孤星两点。绞光所有指甲，亦不解恨。

《车过苏州》
我看见苏州的小房子
亲爱的苏州小房子
像在云彩里点了淡墨
像评弹里的弦轴
竹枝词上的泪滴
像一群鸽子
和它们灰白的眼球
就有些心动
就想从壁画上走下来
加入它们

《夜歌》
诱惑就是统治。光线的一束
在室内推移，在吊兰的气生根上。尘埃为
一小部分时间殡葬，保险起见
我也把自己包括在内。

“弗朗索瓦死了，我还活着，可是
又有什么分别呢？”

蜂鸟，舔食指尖之蜜。晚餐会上
殷勤的侍者为众宾献上高脚酒杯
它们此刻多么孤单。高音喇叭后的
瓦格纳音乐推动着战车
这个女人，就是战争本身。

她对此却未置一词。

是的，我承认我的贪婪
作为龙爪花家族的一株
我只有跟蛇搅在一起
在生出翅膀之前。但我起初

并没有打算从你的窗前飞过

也没有想过要结束抒情
这人生必修之课。
我现在，已经不那么怕你了
我已经想好了。等木马一停你就下来吧
我们既然联手制造出敌人
就不要指望任何原谅和赐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