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头照片：巴哥与大黑

巴哥科尔沁草原狂野纪实之四：不羁的马蹄（巴哥和马的故事）（上、下）

巴哥和马的故事（上）：大黑，我的兄弟

巴哥和马的故事（下）：科尔沁狂野征服黑美人

 

            巴哥与马的故事（上、下）

 

到大草原不能不骑马，自然也不能不说说马，今天巴哥和大家讲讲我与马的一些故事，除了大黑之外，我再和大家说说黑美人…….

 

关于大黑的故事我过去已经说过，但为了保持系列完整，我还是把这篇有关大黑《大黑，是我的兄弟你就站起来》的文章再次整理后发出来，谓之《不羁的马蹄（上）》，之后再和大家讲讲黑美人《科尔沁草原狂野征服黑美人》，谓之《不羁的马蹄（下）》。

 

马是一种生命，是和人类紧密联系的生命，马是一种文化，是和人类息息相关的文化，马更是一种精神，是人类某种精神的凝聚，马就像一首史诗，记载和讴歌人类多少喜怒哀乐，壮怀激烈…….. 我爱马，更爱马的精神……

 

                                       ——巴俊宇题记 

 

 《不羁的马蹄》（上）——

 

大黑，是我的兄弟你就站起来！

 

巴俊宇/文  2008.4.14 中午于沈阳南塔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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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个人真是很怪，当别人都在兴高采烈的时候，我为什么总是高兴不起来？就像过年，当人们欢天喜地的时候，我在和大家一样笑着的时候没人知道我内心是怎样的凄苦。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春风和煦，人们都争先恐后地走到大自然去领略春天带给人的清新和希望……而我却一直笼罩在焦虑和奔波的劳顿中，内心是那样的漂浮，无法沉静下来。隐隐的还有一丝忧郁和无奈萦绕在内心的深处，深深的，浓浓的，那是无人察觉的一种孤独，那是一种无人理解的忧伤……

 

    事实上，也实在没有什么快乐的事情能使我真正的快乐起来，忧国忧民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常言道：天塌大家死，我也没有回天之力。可是，当自己的亲人遇到了艰难和苦痛时，我怎能不先其忧而忧，后其乐而乐呢？今年的春天是个多事的春天，许多天以来我一直在奔波劳顿中，我知道这是我的责任。

   我也想过，几何时我也真正的为自己认真地活一回，真正的洒脱的活一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自欺欺人的展现那种所谓的沧桑、浑厚、坚韧以及那些伟岸之类，我倒希望象个孩子一样一个人躲在一棵大树下无遮无拦地放声恸哭一场，那种感觉一定很好……可是我不能……

 

    84岁的老妈看到忧郁我说：好人有好报，一切都会好起来……妈妈真是活神仙，果然一切都好起来，嫂子出院了，老父亲也在康复中……

 

    我已经很久没到单位了，今天是周一，我去办公室。一出门见阳光灿烂，小区里的桃花早已经悄然绽放，有的竟然开始谢了，草地和树木都泛出新绿抽出新枝，这一切我居然毫不察觉，过去这个时节我都要去郊外采风，今年我却错过了大好时光，我实在是慢待了这大好春光……

    我轻慢了春，也遭到了春天的嘲弄，一出门一股热浪扑来，看看天气预报：零上25 度。我却仍然穿着毛衣毛裤，外加一件去掉了棉里子的风衣，其实一冬天我也就是这一身装束。常言道：二八月乱穿衣，青年男女在换季的季节，为了一展风姿，往往先行换装，特别是女孩子第一个穿裙子的即刻显得那样与众不同，而愈加表现青春、活力和时尚，可就在有年轻人已经穿上短袖和裙子的时候，居然有一个人还穿着冬装走出来……这些时候忙忙碌碌的我仿佛与世隔绝了。

 

    久违办公室，尽管有人收拾，还是勉不了有几分尘封感。同事给我送来一大堆文件，可以说堆积如山，面对这一切我又将陷入另一种无奈之中……

 

    电话响了，不是工作方面的事情，是来自科尔沁草原大青沟的牧民朋友：大黑病了，几天没吃食了，已经趴了两天了。我知道作为有蹄类动物，站立、奔跑是其求生的起码的本能，对于马来说连睡觉它们都是站立的，如果它卧倒了，趴下了，那说明他真的病得很厉害，它一定很痛苦……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大黑和黑美人同父异母的兄弟，是英纯血马与蒙古马的二代杂交。高大威猛，速度快，黑美人是刚柔并济，训练有素的。可说起大黑那可是很“尿性”，它的故事我过去已经讲过，今天还是忍不住说它：虽然她和黑美人是兄弟，可却没有黑美人的教养和训练，它的体力速度和黑美人相差无几，它脾气却暴烈得很！一般人别说骑它，连近它身都不让，很多慕名而来的高手，都被它摔下来，它已经摔伤了多个骑手了，只有我还有面子能骑它。不过也是很危险的，因为它太难控制。而且一上去就一溜烟狂奔，根本控制不住。

   桀骜不驯的大黑  2000年于沈阳棋盘山马场

     那一年我骑上它还没稳当，它就撒丫子蹽开了，拉也拉不住，一口气狂奔三个多小时，从大青沟一直跑到80公里外的门斗（荒漠中的一个地名），眼见的一点人烟也没了，连活气的都没有，只有枯树上的老鸦衬着又大又圆昏黄的落日在叫着，沙漠上冒着热气形成的雾化的幻状，那是很恐怖的。我身上只有了多半瓶矿泉水，一个塑料袋和一个小毛巾。如果迷了路，我必死无疑！还好这家伙终于累了，自己停下来，我下了马，把它的肚带松了松，它恢恢叫着好像渴了，我把仅有的一点水用塑料袋兜着饮了马，我在沙丘上跑了个坑，把毛巾放在里面，上面盖上塑料，周围用沙子封好，过一会儿在太阳的照射下，沙子里的水汽蒸发出来把毛巾浸湿了，（这是一种沙漠取水的求生方法），我擦了擦脸和嘴部，休息和20多分钟，又紧好马的肚带，重新骑上去，这一次我再也不勒它了，我拍了拍它的脖子对它说：回家吧，你要找不着家我们两个死定了。这时太阳已完全沉下去。大黑慢条斯理地，不紧不慢地选一条路走着，我知道我的小命完全攥在它的手里......

 

    天愈来愈暗下来，大黑不知不觉脚步也快了起来，渐渐的又搂起来，速度更快，很快我又听到了喜鹊的叫声，很快又有牛的叫声，再后来我居然听到了马铃声，我知道，即是没找到家也有人烟了。没想到它居然抄了个近道，几个小时后我已经便认出回家的路了。天已大黑，我才摸回家，家里早已乱成一锅粥，连旗公安局、森林公安局都惊动了，我各方面的朋友都准备开着几辆吉普车到大沙漠大撒网的去找我了，劫后余生的我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骑大黑。

 

    大黑和黑美人是我在一个特定时期结识的两个朋友，那时候由于种种原因是我一生很焦躁、痛苦、委屈、无奈的时光，后来我迷上了骑马，只有策马扬鞭在大草原时，我那颗无所寄托的心才有了片刻的安静和寄托。就在那时我结识了大黑和黑美人。他们兄弟俩是我的一个喜欢马术的朋友为我训养的两个坐骑，伴随我差不多10年了，其实是它们使我走出生命的低谷，某种意义上他们甚至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他们是我的兄弟。

 

   后来企业转轨，改组，马场已经转售开发成别墅区，其余的马都遣散了，只有这两匹马的碍于我的感情不能轻易的处理，后来在我亲自的考察和关注下，把黑美人送到了北京，进入到了一个专业训练基地，它有了很好的未来和发展，听说最近取得不菲的成绩。可大黑由于个性太强，既不能做竞技马训练，又不能做农用，没人敢要，最后甚至曾经要送到马市上卖了之，可如果是那样，大黑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也许就没今天了。所以在我的坚持、努力下，最后把大黑寄养在大青沟牧民家里。它现在到弄个悠哉游哉，不过我看着它脚下拴着绊马索，一个英雄就这样无用武之地，它的精神和肉体孤独拴在那，面对属于它的大草原和沙漠却无可奈何，我觉得它又是那么得可怜，不由得我想起了自己，不知为什么一股酸酸的感觉油然而生。

   今天，它病了，我的心如刀割，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滋味弥漫在心头。其实我知道大黑的病根在哪里，就在于它那本来属于大草原的野性生生地被那一条绊马拴住了。它的四蹄虽然被拴住了，但它的灵魂却仍在大草原上无羁的狂奔……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滋味弥漫在心头，我又一次想起了我自己…….

 

   恍惚中好像我的大黑又恢恢的叫了，我卸了它的笼头，打开了它的绊马索，它一边叫着一边向远方一溜烟飞奔去了。一个黑影向天边飞去，恢恢的叫着，那黑色是那么的迷人！我的大黑啊！

 

    我那位替我养马的朋友企业完全转行了，已经不可能再来关照大黑了，我又没有经济实力来照顾它，只好这样安排在草原的牧民家里.现在大黑要看医生，我又不是什么企业家，一个靠工资吃饭的教师，最近经济又糟糕的很，但我又怎能看着大黑不管？我只好从我本来很羞涩的囊中把仅有的一些“银子”寄过去，我坚定地相信大黑那钢铁般的身躯和意志，是不可战胜的。电话里做了一些安排，心里稍稍有些平静，一看已经是中午了，同事们都去吃中饭了，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毫无食欲，伴着那悠远而苍凉的马头琴声，我一口气写下了这些话。

 

     突然，我站起来冲着窗外远方大声地喊起来：大黑，如果你是我的兄弟你就给我站起来！

 

     不知道这话抑或是对自己说的……？

                                     2008.4.14中午于沈阳南塔办公室

  

又记：

大黑，我的兄弟你可好？

 

巴俊宇/文  2008.8.31于科尔沁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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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尔沁草原是孝庄皇后的故里，也是我太祖母的故里，所以我的血管里除了爱新觉罗族外还淌着蒙古人的血，也许正因为这一点，我对科尔沁大草原有着天然的亲切和热爱，我多次到科尔沁大草原每每都流连忘返，而到大草原我最迷恋的就是骑上骏马在草原上驰骋。 

    由于位于科尔沁左翼后旗的大清沟据辽宁较近，所以大清沟通往科尔沁沙漠就成了我的大马场，差不多每年我都要去几次，我的坐骑“黑美人”曾寄养在那里，黑美人去了北京，到现在我的另一个 “哥们儿”——“大黑”现在还生活在那里，只是没有人敢骑它，它太烈了。所以我一到那里本地的村民很多人都认识我，老远就喊：巴教授来了，当然黑美人和大黑比我的知名度高的多，有时提我不知道，但提黑美人和大黑的主人就都知道了，那里是满、汉、蒙多民族聚集地，我在那结识了许多好朋友。无疑那是块贫瘠的土地，由于科尔沁草原的不断沙化，科尔沁沙漠不断在扩大，如果不是建国后几代人治理沙化，种植了千里“三北”防护林，如今肆虐的沙漠恐怕早就把沈阳吞噬了。无疑那是块贫瘠的土地，那里的生活是艰苦的，但那里的人们是坚强、善良和勤劳的，况且它毕竟是一望无尽的沙漠，并天造一条30余公里的沙海绿洲——大清沟，给人们未来的生活带来无限的遐想和希冀。

     今天来到了科尔沁珠日河草原，看见这一望无尽绿海，却不由得想起生活在沙漠中大清沟的大黑，大黑，我的兄弟你可好？

    前些时候，我家里父亲和嫂子生病，加上其他生活的牵绊，我内心里曾一度很忧虑，情绪也受到极大的影响，可偏偏这时候我的大黑也病倒了，那天大黑病的消息传来，我的心猛的被揪痛着，我觉得我有些对不住我这兄弟，把它撇在那沙海里就不管了，而他那桀骜不驯的天性本来就属于一望无尽的草原和沙漠，可他脚下一条绊马索生生把它拴住了。而他那不屈的灵魂却每天在嘶鸣着、腾跃着.....也许只有我才能理解他的感受，因为我又何尝不是一匹被拴住的烈马？一条绊马索——生活的、思想的、精神的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我真的理解那种感受，痛苦！无以言表的痛苦！网友sheepcot 在留言中写道：经济学家的理智加诗人的真性，挣扎、融合成壮丽的人生...... 虽然过于赞誉和经济学家、诗人的头衔叫我多少有些面赤，我却深深感谢她能如此理解我的矛盾和无奈。其实人生就是如此.....   

    不养马的人不了解马，其实马就和人一样，它需要彼此的关爱和理解，特别是人与爱马之间更需要那种无言的交流、关爱、理解和呵护。马即是很狂野的也是很娇惯的，这看对谁而言，对一个爱马、懂马的人来说马就好比自己的情人一样。而不论是谁万万不能把马当成一个牲口，任意的虐待。有人看见我的马鞭插在靴子里，问我为什么不拿出来抽马？其实他不懂我的马鞭根不是抽马用的，它仅仅是个指挥棒，是个遥控器，真正的骑士驯马时用马鞭在马的前脖子轻轻一磕，马就知道它给做什么了。我怎么能舍的抽马呢？

     当你要骑一匹马的时候，要轻轻的抚摸马头，替他拂去身上的虫蝇和尘土，为它清洗身体，替它挠痒痒。骑完马时千万别忘记要遛马，让它的肺呼渐渐平息下来…….这样他就会对你有亲近感，就会把你当朋友、听从你和你融为一体……否则你高高在上，凶神恶煞般，它就会抵触你，不听从你，甚至反抗你，叫你摔下马去，再也爬不起来。

     其实这也和为人一样，不要以为你有几个臭钱你就瞧不起穷人，不要你有那么点儿权力，你就吆三喝四，自以为是，更不要自以为聪明，把别人都当成阿斗，其实人和人之间都是心知肚明的，这样的人不会有真朋友，也坐不了大事情，因为心胸狭窄是为人为事之大忌。说实话，我内心里十分鄙视这样的人，甚至厌恶之极。

    马是通灵性的，有很多忠马救主的故事，千古传唱。在部队里，军马得到如同人一样的尊重和礼遇，食用军马肉是犯大忌的，军马不论是正常死亡还是战死都和烈士一样受到尊重，有的战功赫赫的军马，最后被颐养天年，故去后还要按着相应的礼仪隆重的安葬。所以生活中要尊重人，也要尊重马。而尊重马是一个真正的骑士起码的修养和品德。

    回来说大黑，大黑终于是我的好兄弟，为给它看病我把我所有工资卡里的钱和一些积蓄，全部打到大青沟的帐号里，为它请了最好的兽医，用了最好的药，三天后它站起来，它真是我的好兄弟。可那两个月我却不得不节衣缩食，孩子们有时说我“抠”，可我对他们说，我不仅仅为你们活着，还要为别人活着，这个“别人”除了亲友外，当然还包括大黑，它是我兄弟。

    前些时候我顺路去看看它，它比以前更结实了，看到我来了都用头拱我，恢恢叫，好像要我带它去兜风，我心里说：“你算了吧，我可在不冒险了，不想和你悲壮的牺牲在沙海里........”

 

    今天来到了科尔沁珠日河草原，看见这一片碧绿，却不由得想起我的爱马远在北京的黑美人，想起了现在还生活在沙漠中大清沟的大黑。大黑，我的兄弟你可好？                  

                                    

                                  2008.8.31于科尔沁草原

 

  

   陆续发表：巴哥和马的故事（下）——科尔沁狂野征服黑美人

 

     科尔沁草原狂野纪实系列（图文集）导语

 

马头琴：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