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竹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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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王朔好一点,比王小波坏很多
2010-11-09
12:07:38 来自: 瘦竹
为了报仇看电影的评论
如果非让我给韩松落的《为了报仇看电影》换书名,我换上的书名应该是《看电影,谈人生》,虽然极其恶俗,肯定比原书名更为贴切,看过本书的人都会承认这一点。既然看电影是幌子,谈人生是其实,我就不必被他所列举的那几百部电影名吓倒,我承认在这几百部电影里,我看过的不及其中的十分之一,但谈起人生来,说不定我还是老手,我已经过的,正在过的,即将过的,不就是人生吗?
抛开本书所涉及的内容暂时不谈,合上本书时,在我脑子是晃动的是三个在中国文坛上赫赫有名的名字,他们是王朔、王小波、张爱玲,这三位爷(婶)虽然文风迥异,但他们还是有许多的共同点的:他们都是文坛坏小子,但不被主流所待见,他们对那些所谓崇高的东西都避之不及,但他们的不同点象他们的共同点一样明显,王朔的反崇高里因为内心深处的脆弱而处处故意表现出一种霸气,王小波即使是在最让人发笑的反讽里也能处处隐现骨子里的理性,张爱玲的小奸小坏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对人生的不信任、不安全感,而韩松落呢,如果非要我在这三个人的名字后加一个名字,我愿意加上他的。
韩松落,他的文字象王朔那样有些恶毒但不象王朔那样张扬,象王小波那样想告诉你一个朴素的道理或者感觉,但没有象王小波那样处处显示出逻辑,象张爱玲那样看尽人间的小奸小坏,小温小暖,但又不及张爱玲那样苍凉绝望,你可以说,在韩松落的文字里,都多多少少有他们的影子,但又谁都不是,我如果说韩松落聚三位的精华于一炉,又担心韩松落太得意了,是不是还是让作者和读者自己去下结论吧。
做了这样的排除法,我们就完全可以想象到,韩松落所谓的“报仇”决非是寒光一闪人头落下,而只不过是让你从外面舔破窗户纸,看清房间内的真相,或者从里面舔破窗户纸看见房间外面的光亮,或者是暮然回首,看见已经逝去的时光,已经模糊起来的曾经走过的路,发出几声别人听不见的叹息。
如果说王朔说的“我是流氓我怕谁”,韩松落想说的是就是“我们都是俗人”,你的那点小心思我知道,比如开篇的《为了报仇看电影》,他解答了为什么我们不是丑小鸭,但当我们听到丑小鸭变成天鹅之后,一样会欢欣鼓舞?为什么我们从来不是超女中的一员,但当张靓影听到掌声响起的时候,我们会象她一样激动地流泪?
他告诉我们“渴望扬眉吐气是人的本能”,即使我们不能亲自扬眉吐气,别人能代替我们扬眉吐气也行,但这个“别人”最好是远处的人,越远越好,越不相干越好。同样的意思,也表达在《爱自己身边的人更重要》,这一篇的名字按内容所表达的意思应该是《为什么我们更爱远处的人》,不信,你看看他怎么说的:“爱远处的人,一点麻烦都没有,又不需要负担对方的生活,更不需要仔细攻读《如何防止久卧病人产生褥疮》。”看,是不是有王朔的恶读,王小波的幽默,张爱玲的小奸小坏。
“我曾经买过一处房子,土地使用权是四十六年,这里面有一种恶意的推测,那就是,人家预计我四十六年后已经不需要地面上的房子了,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感觉象被阎王写上了生死簿,如果儿女为了祝寿,祝我长命百岁,总是有点心虚。住到四十五年头的时候,恐怕就要因为精神过度紧张而自自寻了断,当然,前提还得是,房屋质量够好,能够住上四十五年。”亲爱的你,不用我告诉你,这是谁的文风吧?这样的文风几乎随处见,细心的读者慢慢去发现吧。
被韩松落看透的东西还有:《色戒》里那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其实源于张爱玲物质生活的匮乏(《张爱玲的匮乏使我恻然》);被表现痛苦的电影遗漏掉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漫长的旅程》);无害的人就是无用的人(《阉人起义》);我们都渴望被爱,但一旦对方爱得死去活来、波涛汹涌,通常我们都会逃掉(《钓鱼钓到大白鲨》);许多的善的后面,其实更多的是赎罪(《被动的美德》);我们之所所爱老男人,其实是对一种安全感的渴求(《都爱老男人》);我们都讨厌生活中的网,其实我们的需要胜于讨厌(《俗世的网》);我们在同情别人痛苦的时候未必不带着几份强者的得意(《情感方程式》);琼瑶(名字)未必真琼瑶(形容词)(《琼瑶未必当真》)等等等等。
当然,韩松落决不会为了“报仇”而只揭露真相与黑暗,那些不时透露出的对逝去时光的伤感与失落,相信一定会打动和他年纪相仿的人,当韩松落真情流露时,也许是他的文字最美的时候,比如在《小倩》的结尾,他这样写到:“江南江北,世世代代有人横空出世,但从此人间再无小倩,再见,大概是在‘王家庄那户门口有桃树的人家’,她靠着桃花,看到生人走的,微笑着,回身进门,只见衣角一闪。”
而那篇《去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游轮》,虽然一次也没有提当事人的名字,我相信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写谁。
“那些过去最好的时光,也不是真的流逝,只是搭上了去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游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