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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礴万状 精神丰沛(上)——对王克楠散文创作三次蜕变的解析

(2007-07-06 02:3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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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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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克楠

峻毅

分类: 读文★读人

 

磅礴万状精神丰沛(上)
       ——对王克楠散文创作三次蜕变的解析
 
峻 毅

    王克楠这个名字,早在2千年初就熟悉了。《中华散文》上刊有一篇《巷子里的阳光》,对于阳光情有独钟的我,被《巷子里的阳光》那细腻的笔触所吸引住了。作者王克楠,很中性的名字,我猜想这个作者是男性还是女性?他为什么对大家所常见的阳光景象,竟能如此“翻出新花样”呢?
    虽然我们常说文人关系,人和文确存有严密的关系,但人和文却是不能画等号的。对于王克楠人的熟悉,是在西陆文学网站开始的。当时,我在西陆文学网“幽梦帆影”做斑竹,常有看到一位叫新狂人感想的写手来发表散文,他不同于一般的网络写手,不打闹嬉笑,也不跟贴回复,更别说是灌水了,而是老老实实地发表他的散文,一发而走,似乎不看我是如何点评他作品的。直至我因故离开幽梦帆影时,新狂人感想寄送了一本签有他真实姓名的散文集给我,方知这个让我猜了许久的《巷子里的阳光》作者王克楠,竟是新狂人感想,他送我的散文集竟然就是以那篇文章命为书名的《巷子里的阳光》。
    解读王克楠的散文,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不仅仅因为他涉猎的素材庞杂,写作风格多变,更因为从2004年以后,我对现实生活中的王克楠逐渐熟悉,尤其是去年秋季北京笔会以后,对于他的创作心态和人格修养有了更多的了解后,使我更加困惑。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认为文学评论最好是远离作者生活,纯是以文章来评说文章,对文章和作者都相对公正。而我解读王克楠的散文时,因为熟悉他的缘故,往往不由自主地从他的性格和其人生的价值观切入分析,这对我解读分析其作品的本身是很不公正的,总感觉这样的解读分析带有个主观意识的感情成份是不太好的。我想,将来文学院会不会增开一门《作者性格决定论》的新课程,我在解析王克楠散文创作的时候,觉得仅仅就作品而论作品,对于他来说,也许意义并不太大,想到他为散文的将来,为自己散文的走向而不眠,想到他从困惑中“突然”有某一个方面突破时,会有孩子般地兴奋,急急地给我发来信息——峻毅,我又写出了一个好散文!此时,他总是忘了时间的指针已在午夜,或是在凌晨,真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我把他寄来的发表在各家报刊上和选入各种年选版本上的散文,还有那些不曾发表过的心得体会,一一细细阅读分析,分析记录。我渐渐地走近他的创作意景,慢慢地梳理了他在散文创作路上起伏和不易的荆棘,终于初步有了如何去解读王克楠和他的散文有了点头绪,先从他在散文创作行迹中,寻找他散文作品创作的根系和源点。我把他的散文创作过程,当其是历经了三次的蜕变,一点也不过分。所以,我想对于他的创作道路进行分析(而不是就作品而作品),不仅对于他本人,也会对于2000年后逐渐进入全国读者眼帘这一批散文作者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当然,这仅是我本人个体的理解与愿望)。

 

    第一次蜕变:平凡的生活和不平凡的感悟
    2000年前,王克楠的散文创作状态是我所不熟悉的,他也很少说到,我只是知道他在之前已经零星地在《长城》、《当代人》等报刊上发表散文了,《黑妞》被他求学的河北大学学报评为优秀作品,《凉城禅意》被当地的报纸评奖…….可是他说,那个时候的写作是“不自觉的”,是没有“系统想法”的。如猫逮耗子,遇上了就逮,他写散文也是没有创作计划的,碰上了就写了。
    根据我对案头所有发表作品的归类分析,2000年对于王克楠是重要的。这一年,他在《中华散文》发表了一组六篇散文,这应是他的散文写作从不自觉到自觉的一个转折点,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有意识地从平凡的生活中,用不平凡的角度潜入写作,其中代表作有《蜗牛到底能走多远》、《被黑夜裹携的快乐》、《洗澡》、《院子》、《巷子里的阳光》、《丑冰》等,这些作品大都选的是平凡的生活场景,是平时大家很容易看到的,但是他偏偏在这些平凡的生活场景中发现了新意,并且书写了出来,让人读后感到很亲切,因为这些现场与细节,本就发生在我们身边。如在《蜗牛到底能走多远》,他描写到“蜗牛在箱子里爬来爬去,它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期望爬到丛台公园,更不会想爬到莫斯科,但它们仍然爬着,从箱底爬到箱壁,再爬到箱顶。蜗牛在人们不易觉察的蠕动中走动着,它的走动很像是一种哲学式的走动。”他是一个怀旧的人,认为不管是人和物,只要经过了时间的过滤,才能说得是有文化,所以对于他从小所居住过的河坡老街(河北邯郸市区的一个城中村)寄托了很深的感情。在他眼里,这条老街简直是完美的,没有缺点的,他无限这个街道里的一切人和一切事,他在《老房子里的我》这样写道“老房子,老房子里的泥土,老房子的幽静,一直是我生命的底色。我近些年四处冲撞,也冲淡不了这种底色。人,就是这样,如果说人一出生出来,就已经被什么命运已经规定死了,那是宿命论,但又有谁能胀破童年时那些有形无形栽下的种子呢。”他在河坡老街的老房子是有四合院,院子的冬天会结冰,有一年凝固了一块丑冰,他就写了《丑冰》,在文中写到“时间久了,果真如同媳妇所说,看丑冰看久了就看顺了眼,看它就不丑了。我没有儿子,每每端详这,如同端详自己的丑儿,心里一阵热乎乎的。世界上的丑和美都是一种形态,它无年谓丑,也无所谓美,一切皆来自于人的主观感受。丑与美是外在形态,是非优劣是内在评判。我们在对美与丑进行评判时,常常是自己被自己的眼睛所欺骗。”
    在他笔下的旧宅老院子是一个文化的符号。因为有了院子,就有存在心灵独特的空间,就可以在院子里安排他自己所需要的自由。因此,他在散文《院子》里,对于他家的院子进行了精心的描写,写成了有文化庄园味道的乌托邦——“小院真安静啊,春天的夜里,小麻雀破壳而出的声音都听得到;夏天的夜里,树枝搅动空气的声音都听得到;冬天的夜里,雪花落在房顶上的声音也能听得到。小院里的声音自然,淳厚,朴实无华。当然,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能听自己心跳的人是多么幸福啊,或轻或重,或缓或促,每一下跳动都是自己的,正好像指纹,每一条纹路都是自己的。听着自己的心跳,能透悟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有多大的热,发多大的光,有多大庙,请多大的神,因此,就为昨天在单位为没有评上高级职称而找领导大吵一通而懊悔,天下能飞的鸟多着呢,为什么自己就非比别人飞得高呢?也为那次自己的作品没评上奖难受了一天而愧色,泉不旺,证明井不深,自己的井深了,还愁没人来舀水喝吗?”
    读了他的《被黑夜裹携的快乐》,我认为这篇文字,应是他在2000年第一个蜕变时期的代表作之一。《被黑夜裹携的快乐》里他对于黑夜进行了个性化的另读,黑夜在他的眼睛里,不是有的人所认为的恐怖和罪恶的仓库,而是内在充满了美好的景色——“我是对夜有特殊偏爱的人。白天,人一天天像没根没底到处群飞的鸟儿,夜晚才是我的栖息之地。白天的思想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只有夜晚才能把我飞散的思想聚拢到一起来。”他刻意描写了他在池塘边的黑夜,“在塘边,有时,天空会挂着几颗惨淡的星;有时,天空会流着几片匆匆的云;有时还会冒出个大半个月亮朗照着大地,把个大地弄得如同白昼——这是一件顶没有意思。风花雪月,它作为一种固定的题材,让古往今来的骚客们弄得没毛没皮了,让人看不见血液的流动。我不喜欢月夜,月亮在抹煞白天与夜晚的界限,剥夺了夜的本来品位;还有,对着月亮想念远方的情人,那是更落俗套的事,没有月亮的思念,那才是最深切的思念。”在他的眼睛里,黑夜的池塘边是美好的,是充满了诗意的,“在夜的帷幔里,并没有轰轰烈烈的大恨大爱,那一切都淡化为淡淡的小夜曲;淡淡一曲,足解千古忧愁。玉米和小麦成熟了,又逝去,地边的蒿草浓绿了,又枯黄了,而我活着,我看它们完成各自的生命历程。对于植物们,我具有寿命上的优势,但对于夜晚,我却是劣势,如同一个个的夜晚不知侵吞了不少能、富人,使他们体会到夜晚的可怕和时间的恐慌。我的时间则要充裕了许多,我有时间去观察塘边的蝉蛹怎样拱出泥土,爬到树干上,又怎样蜕为蝉,嘶叫而去;我有时间去观察几片草叶由翠绿深绿,由深绿而枯黄;我有时间去观察容易水塘上空的流云,它们以各种各样的形状忽而去。
    《巷子里的阳光》是他在2000年第一个蜕变时期的另一个代表作,这个作品不仅选入了《中华散文百人百篇》,而且被有的城市选入中学自选课本,被语文老师作为竞赛课进行备课参加比赛(以广东省开平市教育局为例)。在《巷子里的阳光》里,王克楠不仅仅是在写散文,而是用有限的文字,讲述属于老百姓的生活哲理。人不可能占据太多的财富,生活中有好些财富往往是被人忽视了,然而这些财富却实实在在地我们身边存在,比如说“阳光”,“阳光”是最平常的物理景象,平时大家都能看到的,但是阳光能给百姓带来幸福的故事,却不是人人都能写出来的了,而王克楠写出了,而且写的很清晰,写的很透彻,他调动了自己的全部艺术思维,把阳光在巷子里一天的表现写的有声有色:“早晨的阳光是桔红色的,它比巷子里的懒人要起得早。它像是画家手中的画笔,横一笔、竖一笔,紧一笔、慢一笔,就把小巷子画滋润了,画热了。懒人们就会说:你看看,太阳都晒热屁股了,咱也别压床了。”中午的呢,请看:“中午的阳光发出了惨白,白晃晃地扎眼,猛烈时,把人的头皮晒得煞痛。因而,中午巷子里很少有人走动。大家坐在自己的家中饮茶,或睡午觉。心里想:就让太阳发泄一会儿吧,它也有委屈焦躁的时候,过一阵子就好啦。”傍晚时分的呢?请继续看:“傍晚的阳光是有诗意的。它是太阳在一天之中绝唱,它不知明天早晨还能不能吐着光彩从地的东边升上来。这有点好似人之将逝,还不知下辈子还能不能像活佛似地再转为人类。因而,傍晚的阳光最温柔,最贴人了。你抓人,捏它,碰它,它一点也不急,你亮开嗓门咋唬它,它也不恼,当然,很少有这样二板吊子,主似很少有这样的恶丈夫,面对如花似玉、善解人意的爱妻,你舍得动她一指头吗?”在他的眼睛里,阳光简直成了巷子里的家庭成员,让人觉得特别亲切。这里他有独特的“通感”修辞,有的教师把此文课当作范文讲不是没有道理的,有相当一部份教师,就是想听听他的修辞使用,因为他们真的弄不清他在文中的修辞到底是使用了夸张,还仅只是比喻。比如,他把阳光比喻为“从天空砸下来的”,有的语文教师问他是采取了什么样的修辞方法,他实话实说:“我想这样写,就这样写了,写的时候没有想过,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修辞。”有些人不信,以为他保守不肯说。但我绝对相信他没有说假,因为我有这样的体会,一时灵性写下的东西,回头再读时常常让自己觉得很惊讶。其实,我认为这就是作家在创作中突有涌进来各种景情,也就是在瞬间体现了作家的急性作用。

 

    第一次蜕变的延续:优美中蕴涵着的哲理
    王克楠是一个复杂的作家,一方面他崇尚写实在,崇尚生活的原生态;另一方面他对于精彩的抒情小品文具有浓厚兴趣,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他的身心深处有浓浓的童心,还是受到印度文学大师泰戈尔的影响,打开他的两个散文集《飞羽集》和《红叶集》,到处是让人感到激灵优美的文字。这些文字简单中渗着优美,把优美渗透其充沛的内涵,有一种独特的优美情调,他在《飞羽集之九》中这样写月亮“月亮用它的白,染白了我的手指,我就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成了女孩子,十指芊芊,缠绕着天空偶尔落下的云彩。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太深刻和博大的人,无法使思绪追究到比月亮更宽阔的宇宙,所以在我自己被很多污浊的事情掩埋地无可忍受的时候,就把脸仰望天空。”“月亮是一个有情的冷美人,在你把眼光撒向天空的时候,她会‘滴答滴答’地落下眼泪,冰凉冰凉的眼泪,每一滴眼泪落到了地上,都是一眼清澈的清泉。我不敢拉住起伏的云彩飞行,因为那是月亮舞蹈的霓裳,我可不愿意做了月亮的累赘呢。”
    月亮是他涉笔最多的自然景物之一,在他的眼睛里,月亮是有思想的,有情感的,是温情的,是女性化的,因此他这样写到“月亮并不是一直罩在我的颈上的光环,在我进入了世故的中年以后,月亮悄悄离我而去。没有月亮的照耀,我进入了一个黑洞,我不知道现在,更不知道未来,昏昏庸庸,无廉无耻。直到一粒种子飞进了我的耳朵,传达了月亮的信息,我才逐渐看到前面那一片虔诚的白色,看到那一地久违的善念。”如《一个湖》的经典,“那天晚上,我沿着湖边走。路很瘦,月亮很弯/似乎是想从湖水里发现一些什么,湖水在我手掌里,是一匹碧绿的缎子/知道月亮出来的时候,湖水会不会说话,天空上那些好看的云彩是不是落下来,可是这都是我希望看到的事情。”在这样简短的文字表达了这么深刻远的意境,这是很不容易的。可以见得,月亮是他无法割舍的情思。因此,月亮的意象对于他是永恒的,无论是短散文也好,无论是长散文也好,对于月亮美好的描写达到一个极致。
    他在《蓝月亮》中是这样写月的:“我年轻时候的月亮,在我的眼睛里不是白的,而是蓝的。”“啊,这是无比真切的蓝,蓝的如同一千里、一万里翻涌的海水。这些蓝色是经心的,又是无意的,总是在午夜时分达到一个小小高潮,撩泼着我总是在夜半时分无法入睡,坐到院子里的葡萄树下,沐浴这彻天的蓝色。凉了,累了,再回到梦境,梦里的空间反而透明起来。蓝色,是人世到天堂之间的一种中间色。”他在《两个球》中这样表达“这是我非常熟悉的两个球,一个叫做地球,一个叫做月球。”“我的手掌里,经常温存地托着这两个球,可是它们并不是一样的温存。月球还是像我刚刚托起它的时候干燥而光滑,但地球却在水润中显得生涩。”“当夜色洒满大地的时候,大地就开始了倾听,来自于天边的天籁蛇行到小草的枕头旁边,听听小草在梦中说写什么。”“在我被一阵又一阵的秋风拥抱的时候,身体的器官一一张开,开始倾听风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声音。风是什么样子的声音呢,无人知道的,今夜的风只有我知道,虽然它的样子还是平时那不紧不慢的样子,可是,我是知道风说的是什么。我真的知道。”
    在《两个梦环》中是这样描写的“我想,我的那个梦的外廓一定是圆的,而且轻捷,一阵午夜的轻风,也会托它袅袅升起。我相信,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也飘着这样一个圆圆的梦环,那是和我的梦环,相区别的另一个美丽的世界,我知道这两个梦环,是不会轻易相遇的,融合到一起又几乎不可能。两个梦环,就如同运行在太阳系的两个不同的行星,互相温暖着对方的存在,但是绝对不会融合的,因为一旦融合,那就是一场怎样可怕的一次爆炸啊。”他在这类文字里,主要是通过一种情调,一种气氛的渲染,来写他内心的美丽,很纤细的美丽,如乡下的星星里“不谈天下大事,仅仅说家常亲情,也叙说了很晚,酒酣告辞,猛然听到村外的池塘边传来了极为有节奏的蛙鸣,哦,碧色的池塘,幽明的水面,我今晚不能与你同眠了,但是星星们争先恐后落到池塘里洗衢,已经在我的眼前荡漾开来。”令人叫绝的还有他对于周作人和周树人的诗意刻画“一颗星星告诉另一颗星星说,你太倔板了,中国的文字不能仅仅当作匕首和投枪。一颗星星回答另一颗星星说,要想成为一个文人,首先要成为一个战士。于是他们在不同的土地上辛勤地劳作,一个制造了许多匕首和投枪,一个品尝出了生活的许多‘第三种滋味’。然而,两颗星的光总有汇合的时候,比如水乡的乌蓬船,弟弟在船里听着水的响动,哥哥坐着乌蓬船去看社戏。”
    像所有的作家无法逃避爱情主题一样,王克楠也是无法逃离爱情主题。他写爱情,不是写爱情故事,不是写爱的方式和传奇,而是写一种味道,这反映他的《红叶集》里,里面描写了不少超现实的东西,好像是童话,好像是想象,然而一律沿着爱情的东西喷射出去,恰恰又是那么合情合理。如《夜的船》,他写的是一条想象中的船,每天夜晚开到爱人的窗口,“这是一艘只在夜晚才开来的船,她不知道船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它会行驶到哪里,但是她每天可以听到大船的声音,听到大船里传过来的各种生动的声音。因此她领悟道:世界上有好多美丽的东西是不可以走近的,也是不可以触摸的,但是,它总是给你温暖安慰和力量,比如这条大船,这条每天晚上按时到来的大船。”王克楠写的就是这样一种味道,说他是个善于制造味道的作家,倒真是很适合。《毛线活》写的是妻子对于自己男人的想念“爱是什么,她有时候也说不清,情是什么,她更有点糊涂,但是她只会编织,在和他认识和走进婚姻宫殿以后,她就是这样不停地编织,编织的各种衣服都满满一柜子了,可是她还是在编织,只有用手接触毛线的时候,她才能清晰地感到爱情的质感。因为他总是在外面漂着,总是会遇到各种想象不到的危险,她没有能力直接去为他分担危险,只有用毛线为他编织安全的篱笆。还有那密集的线绳,她觉得都是一些能通达自己和爱人之间的导线。”是啊,爱情是什么?谁能说得清楚吗?真的是说不清楚的,我想爱情要是真的能说的清楚,那就不是爱情了,至少不可能是纯爱情了,至于会是什么又是别论了。
    《预感》写的是一种感觉,“人大部分是有预感的,我不知道预感是什么样的具体感觉;但是我相信大地对于秋雨是有预感的,相信湖水对于月亮是有预感的。”“我相信两朵鲜花或者植物之间也是有预感的,尽管它们交流的渠道是我们所乏知的,更不要说蜜蜂和花粉之间的预感,那是蜜蜂生命的根源啊。我于是相信了任何动物是植物之间的预感,是因为需要生命锁链的连接。”《小飞鱼》写了一种想象中会飞翔的鱼,把爱人的善心写到一个极致。《眼泪上的宫殿》则是写了一个童话,一个善良的公主用眼泪去救玫瑰花的童话。童话不可信,但是,其中的美好寓意,却是十分欣慰地让读者充分领悟到了。

 

    第二次蜕变:“新感觉散文”里隐藏了他多少新感觉
    王克楠散文创作的第二次蜕变发生在2004年,通过阅读他的大量的已经发表的作品和未发表的作品里,可知道,2004年时期是他的一个“狂飙时期”,他头脑里充满了无数新鲜的灵感,新鲜的感觉,新鲜的叛逆。人到中年的他,像一个青年人那么奋发,那么朝气,他甚至为自己起了一个很叛逆的笔名“新狂人”(尽管这个笔名与他性格反差太大,令人感到很不协调,至少我个人就很难接受),但他就是要在中国生硬的传统散文的躯体上做一下手术,做一个传统散文的叛逆者。
    在这个时期,对于他是一个激动的时期,是一个幸福的时期。他重新整理的年轻时代的生活经验,对于青年时代的生活重新审视和解读,他的头脑里有无数的新想法,有无数的创作欲望,生机勃勃。他除了睡着了满脑子都是新的散文,新的句子,新的构思,新的表达方式……他为自己的这种状态起了一个名字——新感觉散文。新感觉散文,是一个个人现象,不是属于集体的行为,也不是一种文学思潮,他没有流派,没有主义,而是在河北的他身上产生了极大的变革热情。在这个阶段,他对于一切有变革倾向的散文同人都给予了热情的关注。在他关注的散文家里,有格致、张锐锋、周晓枫等,改革是要付出代价的,好多读者不习惯新的语言形式,甚至不知道作者想说些什么……而对于王克楠来说,不管别人怎样说,他像一部永动机一样,向着散文变革的方向,一步又一步地走着,在没有看见的地方走着,作品发表了,一些人看见了,并没有什么轰动,评论家也没注意到五十年代出生的散文“新人”,然而他却是执拗地走着……
    在这个时期,他开始有意识向“新散文”学习,学习新的感觉和新形式。在这个阶段,他在散文形式创新上做了好多尝试,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在王克楠的眼睛里,原来的散文的式样和内容已经大大不适合新时代了,不符合新时代精神了。传统的散文里有两种,一种是文言文散文,一种是新时期以前的散文,由中国的国情所决定,这些散文里表现出了大一统思想和缺乏个性化的倾向,使散文已经成为了抽象的口号,已经无法启发读者的审美感受。新散文需要从内容和形式两个方面进行深化,无论在哪个方面取得了突破都是可喜的,都是应该祝贺的。因此,王克楠是用欢欣鼓舞的心态来迎接新散文,并且做了一定的尝试,比如他发表在《散文家》上的《失重的快乐》,别出心裁地对于人在失重下的状态进行了精心描写,“人是一种直立行走的怪物,教科书上说,人就是为了达到这个姿势竟然用了几十万年的时间。人学会了直立行走就一定比猴子快乐吗?人在挣扎着学习和演习直立行走时候,一定在努力保持在重力作用下的平衡,可是,偏偏人在学会直立、行走的同时,就丧去了失重的快乐。得到一个并不重要东西,失去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这就有一种叛逆的精神,思维的精神,可惜他没有把这个感觉贯彻下去,而是举一个自己在青年时代爱情失败的例子作为了下文。《死亡的勺子》也是这样,他想对于死亡的感觉精心描写一番,“我感到自己已经轻轻地飞了起来;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这样轻捷过。飞啊,飞啊,我已经看到了一个用透明玻璃建造成的宫殿,里面有许多的自己不熟悉的人们,大家的身上一律涂着神圣的蓝色,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人们和我一样都在背后生长着翅膀,并且扇呼着。更为惊讶的是,这么多的呼扇汇合到一起,竟然还是没有一点声响。我承受着从来没有过的上浮力,轻轻地扇呼着自己的翅膀,袅袅顺着宫殿的台阶往上呼扇,自己的脚在台阶上几乎没有触觉。我的翅膀维持着我的身体平衡,这种上升的感觉使人担心,也使我感到了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幸福感。当然,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还是知道是服用了大量的安眠片的。我还是问过自己的,这就是死亡吗,为什么一点恐惧也没有呢……”读到这里,令人心惊,没有想到性格和善的他在青年时代竟然有过轻生的经历!好在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他在文章的结尾处说“看着那些为死亡而恐惧和忧伤的人,总是感到他们的可怜。死亡的陷阱无处不在,一个人在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已经足够可怜,在没有被死亡真正取走生命之前,首先自己击垮了自己,那是一件更为可怜的事情。”
    王克楠是一个对于音乐充满了敏感的人。因此,他在散文里总是想把对于音乐的感觉用文字表现出来,在这一年他写了散文《心底里的音乐》,“我不知道音乐是一种怎样的神奇的小小颗粒,是突然神游在我们的心底,竟然欢畅地在我们的身体里自由地周游。尽管无法用肉眼看见,无法用仪器测量出它,它们依然是活泼、可爱、飞翔的。”“孩子的哭泣是音乐吗,火车的轰轰烈烈的行进是音乐吗,袅袅升起的炊烟是音乐吗,还有生活中许多的平凡的事物,他们是音乐吗。我提的这些问题,自己都答不出来;音乐就是无法捕捉的小精灵,它无处不在,她又无影无踪,它是属于自由和瞬间存在的。”音乐对于人的作用是什么呢?他这样写到“音乐是把杂乱无章的世界整理的条理的一种力量。它还是呼唤和升华人心中的上升那一部分的魔力,没有人承认它的魔性,但它确实是这样做的;没有人认为它是一种智慧,最多把它归结为一种功能,它又偏偏是一种智慧。音乐就是这样,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产生一种共鸣,就在一种气氛中、把你送入了人生的一个新的阶段了。”也许是他的触感和解读是独特的,足够令编辑们眼前一亮,他的这个散文不仅发表到了《中华散文》上,而且被选入当年的年选。
    《像风,我像风》是写的是风,“一个人和一股风到底是什么关系,也许是没有关系吧;可对于固执的我来说,还是感到有关系的,风可以使人的心儿浪漫,也可以使人感到悲凉。风儿或紧或慢地吹着,就扯动着心中的游丝——这十分柔软的东西,硬了的话,就会扯断,软的了话,就会缠绵。当然,少年时代的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缠绵,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能刮走一片树叶,又一片树叶,飞扬的很高,想着什么时候它也能把我裹挟而去。”《锁到车厢里的哭泣》(发表在《散文家》)写的是一个哭泣的时候的内心感觉“当涌上喉咙的痛苦实在是没有办法下沉的时候,终于就很响亮地喷发而出!哇——,可以说,我几乎是雷霆一般的号啕大哭。久积的痛楚就像源源不断的岩浆,一旦喷发是没有办法遏止的。我不管不顾地放声痛哭,哭的哭天抢地,哭的声竭力嘶。”
    王克楠在新感觉散文方面的尝试,还反映在他对于内蒙古故乡的刻画上。2003年他频繁地回内蒙古故乡探亲,草原上的亲情和风情打开着他的灵感,他运用了“新散文”的笔法抒写草原。与过去不同的是,他不再以人物作为主要的刻画对象,而是把景物和植物作为对象,这一变化反映了他在写作中的“民主意识”已经唤醒——人不是万物之灵不老,也只是生物中的一种,随着生命活力的减弱而苍老,故而,人不可能永远占据散文的主角,任何一种动物和植物都可以担任散文的主角。反映在他笔下的《草原三章》里(发表在《散文天地》和《民族论坛》),《草原天空飘动着的精灵》写的是草原上云彩,他没有把人物作为主人翁,而是把云彩作为主角。在他在《群马兮,狂奔入梦》写是骏马,在《永远的歌者》写的是草原的长调,尤其是在《草原天空飘动着的精灵》对于他表达的很到位,明显地表明他开始用“发散形思维”来处理他的散文材料了。他开始把想告诉读者的东西深深地藏起来,至少是不直接告诉读者,而是告诉读者一个“处在表层的”图像,让读者开始仅仅是品尝一种味道,再往后进入了审美的轨道,就出不来了,就被“粘”上了,出不来了。也就是说,好的散文总是隐藏很深。作者越是把自己藏的越深,散文越是精美——有了切实的体会了。
    新散文在当下进退维谷,许多新鲜的东西还是稚气的,还无法取得读者审美的认可,还没有大师级的人物一言九鼎,扛起新散文改革的大旗。但是新散文必须要发展下去,必须坚持下去才有前途。新散文应该是什么样的,在王克楠的感觉里,能把无形化做有形,能把抽象化为具体,总是实现了部分的成功。他认为现代散文解决的问题应该离心灵最近,离煽情和说教离的最远,现代散文应该不经意中打开了读者的心窗。散文应该在形式和内容上进行改革,虽然改革的路程是艰难的,可能是需要十年,也可能是需要二十年,总之不改革没有出路。散文的语言要改革,叙述和结构也要进行改革……他按照这样的基本路线走了下来,一直走到2007年年初,迎来了他的新的写作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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