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日记中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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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叛逆文学——《罐装成长》 |
我缓慢地翻着页,发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只记得汪成的名字。
我记录的每一天都有着恋他的情绪。
我记录的每一天都对只有他陪在我身边的未来做了足够多的憧憬。
我记录的每一天都有着足够多的幻想,幻想他将说未说的话全是眷恋着我的感觉。
于是,日记中写有的那些幻想和憧憬开始与现实中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幕缠绕撕咬在一起,很快我的心又有一种被他的手紧握住的快要窒息的痛感。
我合上日记本,书页中飞出的一小阵风将我额前的碎发吹起,随即,这阵风将一张蓝色的包装纸带了出来,我的眼睛顺着它飘落的轨迹滑落,待它平稳地落在地面上以后,我才躬下身捡起它端详。
原来,它是代表记忆的信物。
这张包装纸曾包裹着汪成送给我的小块果冻,现在却平平整整地被我夹在日记的纸页之中。我看着开口处平整的撕扯痕迹,就明白当时自己撕扯包装袋时的小心翼翼就是为了保留这个能让我瞬间想起他对我好的种种痕迹,我轻轻地捏着它的身体,回忆起和他一起放风筝时建构起来的种种情境。
原来,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给过我暗示了。
他那时说,我像风筝,他像扯住风筝的那根线。
我那时不太明白,只是单纯地认为汪成看透了我的心绪,在讽刺我对他单纯地追随。原来,他是在暗示我如果绑风筝的线断了,风筝会失去方向,会失去依靠,会失去已拥有的踏实感,也许他还在暗示,他这根线迟早会断,我迟早会在线断后漫无目的地随风飘逐,然后被某根树枝卡住,在挣扎中残破。
他那时说,要带我见一个朋友,一个我会喜欢的朋友。
我那时不太明白,只是单纯地认为汪成要带我见的是个“他”,不是“她”。原来,他要带我见得那个他是他,是他心中珍藏了许久的那个她,那个她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朋友,是他很爱很爱的朋友,是他想要给她一切的朋友,是那个我从未听说过却一直存在着的那个她。而我,也许仅仅是个替代品,一个悲哀的赝品,用以填补他心灵上阶段性的空白。我早该明白这个道理,明白他为什么只靠近我,亲近我,却不肯牵起我的手,明白他为什么喜欢向我倾诉他的一切情绪,却不曾顾及到我心里泛起的涟漪。
他在乎我的方式是一种忽略的方式,忽略我对他亲近的情感,忽略我因为这种情感而泛起的涟漪,然后在乎除这种情感以外的所有的一切。他尤其在乎是不是有其他男生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分享或掠夺我对他的特殊情感。
他将我的心禁锢,却让我的心只向他绽放。
好残忍……
我深深吸入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今天早上的课间,在我的生活中完全消失了近两周的汪成突然出现在我的班级门口,朝我笑眯眯地挥手。
很奇怪,我和他之间的地理距离离得很近,却从未在路上或是在学校中遇见。这不禁让我觉得他是刻意而为之的。
“给!”他看着我踱着懒散的步伐,眼神涣散地走到他面前。他没有感到慌张,也没有察觉到我内心的委屈,一如既往地用温和的眼神注视我,然后伸出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递给我一个巧克力夹心面包和一瓶雪碧。
对哦,他爱喝雪碧。
“猜你早晨没有吃饭,特意买给你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脸的真诚。
“呵呵,今天早上吃过了!”我踌躇地看着他,似乎为今天早上吃了早饭而感到愧疚。
“骗我!”汪成皱着眉,歪着脑袋,侧着一只眼睛瞟我。
“没有!”我顿了顿说:“早晨和卢苇一起吃得牛肉面。”
“卢苇?”汪成将两道眉毛收得更紧了,他接着问:“你们俩不是早都分手了吗?”
“嗯,是!只是一起吃个早饭而已。”我若无其事地回答他,回想起早晨出现在我家楼下的卢苇,他叼着一根烟,笔挺地站立着,他的校服上衣洗得泛白,干净得有些陈旧。
“一起去吃早饭!”他语气坚定,坚定到不能改变的程度。
“现在已经很晚了,来不及去吃!”我语气坚定,坚定自己的决定到不可以改变的程度。
“迟到一次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体会着他不知从何而来的洒脱,我瞬间改变了初衷,顺着他的意志陪着他一起洒脱。
我现在好像很容易妥协……
他伸手拽起我左边的胳膊肘,拉着我快步向前走。我就这样侧前倾着身体跟在他身边,默不作声地被他拉着,战战兢兢地被他拉进我和他曾有过的回忆之中。
曾经,他坚持每天早晨等在我家楼下,迫使我和他一起迎来新的一天。
曾经,他坚持每天早晨督促我吃早饭,迫使我为自己的健康着想。
但是,这些曾经都是做过感情铺垫的曾经,对于已经不是曾经的现在,他又凭什么继续那些曾经?
“快吃!”卢苇端了一碗面放到我面前,用焦急的语气再次催促我,“快吃,要不面会坨起来的。”
我拿起筷子搅了搅面,抬起脸问他:“为什么没有放辣椒?”
“吃辣椒脸上容易起痘!”卢苇依旧给了我这个曾经他用过很多次的答案。其实我也猜到他会这样回答,因为他曾经爱我的方式有一种近乎偏执的霸道,而这种偏执似乎一直在延续。
我舔了舔嘴唇,挑起几根面往嘴里送,说实话,我讨厌吃没有放辣椒的牛肉面,可我还是皱着眉头缓慢地吃着面。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吃饭的时候只盯着食物看。”卢苇笑笑。
我也笑笑,然后继续沉默着缓慢地吃着面。
“喂,丫头!”汪成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耳畔,我回过神,呆呆地盯着他的眼睛,有种精疲力竭的困乏。
“嗯?”
“在想什么?”汪成似乎很好奇。
“我真的吃过早饭了,这些东西你拿着吃吧。”我突然发现自己怀中捧着他不知何时塞进来的早餐,便慌忙地想要还给他。
“不用,你当零食吃。”汪成执意让我拿着,我执意让他拿回去,推搡之间,雪碧摔落在地上,瓶中充了气的液体翻滚出许多白色的泡沫。
这个声响好像很大,周边凝结成块的空气也未能掩盖住它的沉重。
他无声地看看我,然后转身离去。
我攥着手中的面包,一直盯着他逐渐离去的背影,心又是一股发紧的疼痛,我弯下身捡起那瓶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瓶子,默默地走进教室。
我迎上了卢苇的目光,回避了他的目光。
我将面包和雪碧扔进书桌里,然后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臂之中。
……
我收回思绪,桌面上放得还是那一本合上的日记本,那一盏昏黄的台灯将其简约的封面照得有些鲜亮。我拧开雪碧,一口灌下去半瓶,眼泪被那充了气的液体呛了出来,我舒服地打了一个嗝,躺倒在床上拉起被子盖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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