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那个刮

文/芳水之湄

 

被风遗忘了大半个的冬天

忽然雪沫横飞

那个吃惊的喊出声的人

知道季风将来

如同雾气垂死挣扎

西风压倒小东风也将带来一波降温

积雪停留时间长的日子

有些沾染了沧桑

比如在白发中多了几根黑发

把黑发用冰糖溜白

黑白反复较真

一些寂静在倥倥偬愡雪的弹拨下

不再静默

 

2021.1.23

 

一朵未开的花

 

一个没有从心里完全绽放的女人是遗憾的

就比如春天的事物远去了秋天临近了

那个跟太阳一起走来的人还迟迟未到

如果这是一场约会

它是失败的

如果这是一趟人生它是残缺的

花没有彻底开就谢了

人只在路上徘徊等待

季风吹走了年华

却永远没有掳走她羞涩的少女心

 

2021.1.25

 

论激情

 

激情是从心里爆发的

比如海底的洋流漩涡

甚至还得有一把钥匙

得刚好主人在家才能去转动锁孔

气味相投性情相合

似乎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隔板的世界处处隔阂

一些快乐很廉价

一些愉悦需从底色开始调起

激情从来是有备而来的

 

2021.1.25

 

晨光

 

晨光打在窗户上是生机盎然的

一些美好冉冉升起

一些过去渐渐暗淡

那颗绝望的心被橘色抚摸

如同一只稚嫩的小手摇晃

她说。妈妈。

 

2021.1.25

 

盆花俊俏

 

那棵老来少用匍匐躲过了绵长的干旱

如今在窗台上穿着花衣裳

可惜她不穿花衣服

只有甲甲暗淡着三种碎色

那个一生在纯白里打盹的人

看着自己的盆花俊俏

它们用美迎接主人

欢度前方的春天

 

2021.1.25

 

在水中央

 

在没有水的地方写下水

如同在没有陆地的地方渴望靠岸是一样的

小时候门口的淙淙溪水远去了

黄脸黑斑大烟草花

还有黄瓣紫黑心西瓜草花

最喜欢的是大芸花

从黄土里冲出奶声奶气娇喋喋的仿佛稀有品种

苦豆子的红花黄花婆娑堵人

人们不知道水中央的女孩中年后

站在自己的小岛上拭泪

她渴望这片干旱的土地风调雨顺

她做不了龙女却只为他人

她用自己的露珠护佑生她养她的地方

她也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用轻纱招呼对岸的情郎

但泪已干唯有芦苇一唱三叹

在有情的世界不知道要吟咏多久

 

2021.1.25

 

今天太阳真好

 

零下19度的太阳依然是耀眼的

被锁在黑匣子里的人忽然遇见了光线

应该是被城市通化的人有一天醒来被遗弃在荒原

然后看见了日出

壮观唤起了胸膛涌动的海潮

一缕一缕地把自己织成了金人

 

2021.1.25

 

我把房间搬空了

 

把一米半和八十公分对算

让电脑桌转了个方向

扔出岁月的土

栽上喜欢的花

在空荡荡的屋里感受九个月的释放

戈壁的迷人

光棍草没有叶子的谜底终于揭开了

 

2021.1.25

 

惯性

 

西斜的阳光穿过窗户照进我的眼里

睫毛上的七彩光线和线团如此美好

坐在午后温暖的屋里满心缱绻

饭需要不紧不慢地做着吃

牛肉和羊肉垒起的世界跟贫瘠无关

那个享受惯了的人

不是嘴馋而是控制不了自己原有生活的样子

 

2021.1.26

 

老

 

身材挺好

当看到脸时惊呆了

榆树皮虚泡着纵横交错

每天有多少这样的面孔

让人心酸，女人呀！

你的红棉衣上是骷髅头

你的红颜已在灰烬里

撩拨残余的年华

老去是可悲的

随手扔出去的老去更可恶

 

2021.1.27

 

房子。峰顶。荆棘林

 

房间空了挺好

四处都是空气

可以随意地想象托木尔峰顶的稀薄

寂寞的咯血

可以在石头滩唱歌

那么多石子寂静地聆听

带哭腔的人把它们泡软

再养活大片的荆棘林

 

2021.1.29

 

圆月。雪。天山

 

圆月高悬

走夜路的人在雪野听见自己咣咣的脚步声

那些雪在脚下扭曲

如同没完没了的纠结

这冰冷的人间

在卡夫卡笔下荒诞

不小心站在墙根的人

总被墙提醒不要被砸了

远处的天山颔首

它说总有一天你会依靠着

静静地永生

 

2021.1.29

 

腊月十六

 

腿上的棉裤冻透了是小事

一个人走在夜晚的圆月下是微不足道的

只有裸露的天山淡淡绵延在浅橘色中

凌迟的钝刀又在敲打心灵

被猪拱了的白菜忘了涂抹雪花膏

她说留给白马的饲料让黑猪吃了

持刀就能捷足先登

时机就是权利

 

2021.1.29

 

寻找拉尔夫

 

梅迪有拉尔夫

她有谁

她在荒原上游荡企图寻找拉尔夫的影子

黑黑的脸颊白白牙齿的他在哪儿

在路口张望的笑脸今何在

为什么痴情的人都走开了

缺水的戈壁也缺爱

世上到底有没有拉尔夫

她在梦里反复呼唤

 

2021.1.29

 

城堡是多用词

 

一直相信你会从屏幕里走出来

给她披上婚纱承诺爱惜

有关一切知心了然的美好

但疫情让所有一碎再碎

她在雨中站够之后

就不再等待

她说太累了

她要返回城堡

避避雨休息一会儿

让打靶的人继续朝自己射箭

 

一个城堡高不可攀

一个城堡人人都拥有

 

202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