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之歌》——尝试分析

 

你所相信的究竟是什么，客观存在、为大众所知、公理所证的世界，还是你自身所看到、所感受到的世界？

——题记

 

作为一位女性玩家，我接触这款赫然标明“猎奇”的游戏，个中原因比较繁杂，在此就不多累述了。

 

N社的游戏，当初是从N+C开始接触的，而沙耶，是我所玩的第一个男性向游戏。N社惯有的凛冽风格在男性向游戏中表现得更加狂放、淋漓尽致。不过身为女性，的确有很多场面无法消化，但除开那些（之后也许会提到）沙耶带给我的更多是思考。于是这篇试分析的文章就此而生。

 

一家之言，意见相左请见谅。

 

 

关键词1：世界

 

如果也学着用“表·里”来形容这两个世界的话，倒反而无法表达出我的想法。

 

在我看来，原本的世界与郁纪所看到的世界是处于同一层面、不同角度的世界。原本世界所有的一切在郁纪的感知发生改变之后也依旧存在。所以事实上我并不同意某些关于“郁纪视角的世界是剥离文明与人性表皮的世界”的观点。

 

我想，这个游戏的矛盾点是在于——正如题记中所说——感知改变后如何接受世界的变化。

 

说白了，世界是不变的，变的只是主人公——郁纪（的感知）而已。

 

 

关键词2：选择

 

不难想象，如果是我们车祸之后醒来，看到的是那布满内脏和肉块的世界，我们的理性和精神将会受到怎样的冲击。设身处地，那么郁纪将要面临的是一个选择：接受并与之共存，或者无法接受而逃避。

 

前者，作为“正常人”一般生活，接受只是换了模样的世界，这一点不得不说，以正常人的心理素质来看很难实现。而后者，无疑会走向疯狂。

 

说到这里，郁纪的镇定的确令我很佩服（要是我估计就疯了吧= =）。然而，他所表现出的却是这两种选择的中和。

 

一方面，他伪装着与“人类”共存（其实只是为了出精神病院……），一方面却又在逃避着与他人共存。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来自于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那就是郁纪所认为的“自我”是什么。

 

 

关键词3：自我

 

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现在想游戏也许是在刻意地避开这个讨论。

 

如果郁纪眼中的世界是那副模样，那么只要他照照镜子，看到的应该也是变成“怪物”的自己。这一点从耕司结局的梦境中应该可以看出来。然而，游戏却并没有给出明确的表述。

 

有时我想，郁纪，包括后来被沙耶改变感知的邻居，他们都缺乏了一种对自我的思考。他们在看到世界变了模样的时候，注意力只被外界所吸引，完全地排斥那个地狱般的景象，却没想到自己其实也变了模样。

 

倘若他们能够结合自身和世界的变化来看，也许就可以发现世界并没有变，从而更加镇定、理性地考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或许，彻底而轻松的疯掉。

 

也许，这种假设也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郁纪：你倒是变成我这样试试看！= =）

 

游戏中因为忽略了对自身的观察和思考，郁纪开始相信“只有自己是人类，其他人都是怪物”这样的想法。这个时候，他就已经被自己孤立了，这导致他既没有疯，也没有试着接受，而是选择去自杀。

 

这时，他，或者说是其他人，已经变成了异类。

      

 

关键词4：异类

 

然而我们知道，真正的异类，是沙耶。

 

郁纪遇上了沙耶，这究竟是一种幸呢，还是不幸。这很难回答。

 

有人说，郁纪对原本人类的冷漠反映了他已经丧失了人性，可是我不这样认为。郁纪遇上沙耶时的欣喜若狂，正说明了郁纪仍旧向往着正常的人生。他将沙耶当做这疯狂世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住这根稻草，也就抓住了人性、文明、理智和——世界，真正的世界。

 

郁纪并没有泯灭人性，相反地，他正努力地追求着它。

 

然而，悲剧就在于，这种追求是在扭曲了的感知下的追求。

 

 

关键词5：沙耶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下沙耶这个孩子了。

 

从郁纪的角度上来看，我们已经讨论过了，那么沙耶呢？无疑，沙耶是在渴望着“被认可”。

 

她说过那个蒲公英的故事。这里也是第一个让我感动的地方。当然她就是那个蒲公英种子，在她得到了郁纪的认可之后，她才决定努力地“生根发芽”，甚至为了郁纪改变这整片“沙漠”（这是第二个感动我的地方）。

 

这都是因为她得到了书本中所说的“爱”。

 

有人说，沙耶取得人性是不可能的，奥涯所作的根本是无用功。很遗憾这一点我也不敢苟同。

 

沙耶对人类的模仿，实际上已经太彻底了。因为没有“爱”，她甚至放弃了“繁殖”和夺取星球。

 

有人会问，那么她猎杀人类是怎么回事呢？首先，需要声明的是，沙耶并没有猎杀人类。记得吗，她杀了青海后说，好久都没有这种大家伙了。她独自生活后都是靠猎杀野猫之类的动物来维持生存的。以她的能力，想要猎杀人类轻而易举，那么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掩人耳目是一方面，而更大的一方面是，她拥有了一些人性。

 

而她后来所做的一些杀戮，却都是为了保护郁纪。所以说，她几乎是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某种不太完整的人性的。

 

有一个形容词用来形容沙耶很贴切，天真而邪恶。沙耶确实十分优秀地模仿了人类的思维情感，但是她对于“爱”的含义，还是有些模糊。这点从她改变邻居的感知那件事可以看出。

 

事后她对郁纪说，她想要所有人都像郁纪那样对她好、对她温柔。郁纪惊愕之余向她解释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究竟是如何产生和维系的。这件事情的发生，很生动地表明了沙耶并没有意识到郁纪和她的感情就是“爱”。她渴求保护和认可，却轻率地忽略了郁纪与她之间的羁绊。这也就是她的天真之处。

 

而邪恶，却可以从她对待瑶的事情上看出来。沙耶是模仿了人类的嫉妒，还是对于嫉妒这种感情进行了本能上的探索，我们不得而知。总之，在这件事上，我们看到了沙耶强烈的恶意和成熟女性般的狡诈。

 

她将瑶变成了奴隶，直接排除了这个“情敌”的同时，还最大限度上地折磨了瑶。在这件事上，沙耶简直邪恶到了极点。不过，这也是在郁纪决心杀掉瑶的时候所做的，所以这件事情上，郁纪承担了罪恶，沙耶只是承担了邪恶。

 

接着在结局部分，沙耶建议郁纪将瑶杀掉，而郁纪“因为人性而下不去手”的微妙回答令沙耶感到了不安。想必最后决定让耕司首先见到瑶也是沙耶的主意吧，聪明如她，必然知道等待着瑶的会是什么。

 

这一点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一个女人若是真想要除去某人时，必定是不会借着自己的手的！

 

沙耶在嫉妒心和占有欲上，可谓模仿地惟妙惟肖= =

 

 

关键词6：暴力

 

既然说到郁纪和沙耶之后所做的事情，就不得不提暴力这个词了。

 

说实话，以正常世界来看，暴力这个词恐怕已经不能贴切地表达他们的作为了。猎奇，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天理不容，要用这样的词语才能够形容。

 

然而，这款游戏“轻”就轻在世界观转化上面。在郁纪的世界里，这样做并不是错的，“他们是害虫，是怪物，应该被消灭”。而郁纪的“温和”也就在于，即使他是这样认为的，他也没有拎着斧头走上大街去砍人，也没有为了吃上“好吃的食物”而刻意杀害别人。所以我说，他的确保留着人性。虽然在扭曲的世界里越来越不知该如何表达。

 

也正因如此，即使是在决定跟沙耶在一起后，他所想到的也是离开，两人从此独自生活。他其实完全不知道，后来沙耶会将整个世界都送给他。他的选择，已经标明了他并不想劳烦自己干扰这个世界。然而这样得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没有人会来刺探和打扰他们。所以他决定杀掉耕司和瑶。

 

当然，做出这个决定并不痛苦。

 

在郁纪所计划和执行的几场杀戮中，无不包含着无奈的意味。而邻居的死则完全是郁纪的极端愤怒而造成的。

 

试想如果整个世界你唯一的女神被人玷污了，你会做什么。即使邻居在郁纪眼中是人的模样，郁纪都有可能杀掉他吧，更何况他还是以怪物的形态出现在郁纪眼前。

 

总之，这位邻居大叔和他家人（这个更悲剧，是被他自己不明所以地杀的= =），都是可怜的炮灰。同样，在这个事件中，沙耶还是只承担了莽撞实验的邪恶，邻居大叔和郁纪承担了杀人的罪恶。

 

就是在这种“无奈的暴力”下，游戏的猎奇程度也渐渐被淡化了。

 

百科里说，郁纪和沙耶残酷无比，但同时也纯洁无比。想必说的就是这一点吧。

 

 

关键词7：逃避

 

游戏中只有两处选项，而第一处选项想来一定是问题集中点了。在最初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就一直在考虑着这样一个选项，这个选项直接冲击着这整个故事的矛盾，根本上决定了故事的走向。

 

不过当初我所设想的选项是郁纪和沙耶遭到人类的围攻，要郁纪选择作为人类生活、离开沙耶，还是与沙耶共生死、对抗人类。但是N社显然比我高明多了。他直接让郁纪选择离开人类、与沙耶为伴，却抛给他一个更困难的选择：如果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那么他愿不愿意？

 

这个问题简直只能用“犀利”来形容了。但是无论从理论上还是故事发展性上来讲，郁纪都应该选择不回去。如果在这里回去的话，显然整个故事也就结束了。

 

而我要说的是，郁纪在内心中也不可能选择回去。回去意味着什么？否定与沙耶三个月以来的一切，否定他自己的厌恶，否定他杀人的“合理性”和“无奈”。但是失去的东西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如果他真的够坚强、够正直、也够愚蠢，那么他选择回去，也只会面对法律的制裁和精神病院的余生。于是，他选择了逃避。合情合理。

 

这并不是说，他和沙耶之间的感情不能帮助他决定这个选择，只是有时，恐惧和逃避的欲望会更加强大罢了。

 

 

关键词8：表象

 

在游戏里有一点印象很深刻，那就是在瑶那里，郁纪因着“人性”而不去杀瑶的场景。这一点其实也是对所谓的“人性”的一种嘲讽吧。

 

仅仅因为世界改变了模样，人类变成了怪物，郁纪就可以毫无罪恶感地斩杀，而同样的人、同样的灵魂，成为他眼中的人的模样时，他就无法下手。

 

这是不是在说，所谓的人性也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东西呢？

 

到底是表象决定着对错与否，还是灵魂决定着对错与否呢？

 

又或者，人性本来就是对于同类所给予的仁慈和规则，当形体也就是表象发生改变后，同类一词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人性”也没有必要对“异类”仁慈了？

 

这也是这个游戏抛给我们的又一个问题。

 

 

关键词9：爱

 

最后，还是回到“爱”这个关键词上吧。

 

爱情果然还是很复杂的。有的人说爱是纯真的，而所有掺杂着其他因素的爱情都是变质的。但是，谁又能说这世间所有的爱，都是丝毫不掺杂其他因素的呢？退一步说，如果没有了那些经历和“非你不可”的原因，哪儿还会有爱情呢？

 

郁纪和沙耶的爱，从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完美的爱情模式。两个人都除了对方一无所有，如果要在一起，也只能与对方在一起。而对于郁纪，前面也提到过了，沙耶的存在更是重要得无可比拟。他们的爱情纯粹到近乎本能的地步。

 

这里在耕司结局中有着明显的体现。当沙耶垂死之时，郁纪彻底崩溃了。全篇下来，在那里，我是真的被虐到了。而他自杀的那段真是令人触目惊心。那么果断、残忍、不顾一切、机械般地结束生命，可以说是殉情的极致了。

 

 

来吐个小槽吧OJZ

 

分析写到这儿，也差不多将我所想的都表达出来了。下面，就轻松点，来说一说作为女性玩家对于这款游戏有些接受无能的地方吧= =

 

首先，这款游戏对于我来说肯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重口味了（哭啊我连鬼片都不敢看啊……<-抽），对于暴力的方面，我比较在意的果然还是武器。

 

小型手枪可以，匕首可以，钢管也勉强可以。但是大火力枪、斧、液态氮果然还是太凶残了T T（除此之外，电锯、菜刀和镰刀也让我感到恐惧）要说男女有别，在一些方面还真是“别”的令人无法释怀。

 

显然，女性向游戏中的角色（无论男女）和男性向里面的角色（无论男女）也有很大的不同，这么脑残的事实我也就不说了。

 

到底的还是那些8CJ场景啊（扶额）。在一些比较猎奇和制造恐怖氛围的场景中，我也只是悄悄把耳机拿离耳朵一点，文字还是一字一句地看的，而H那里……只能跳过了……接受不能= =（仰天吼）我是CJ的！

 

发泄完毕。

 

 

结语

 

无疑，《沙耶之歌》是一款十分优秀的游戏。它用一种极端的姿态让我思考了很多。

 

前一阵子一直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前天突然跟朋友提起了猎奇，紧接着昨天就去通了沙耶。这篇分析就当做是我从混沌中夺回理智、理清思路的试验吧。

 

对看到这里的人们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