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日晚，东方卫视《笑声传奇》第一季以贾冰取得总冠军（蔡明助演）正式收官。《笑声传奇》中传奇笑匠、新锐笑匠同台竞技，创新了喜剧综艺模式。束焕编剧团队与蔡明一起打造了《念念不忘》（编剧苏彪）、《陌生的你》《民国往事》（两者编剧皆为束焕、彭旭）、《独角戏》（编剧查慕春、束焕、彭旭）、《美人鱼》（编剧束焕、苏彪）等优秀作品。

与此同时，曾经担任《泰囧》《港囧》的编剧、《煎饼侠》剧本监制的束焕，正在筹备自己作为导演的、由岳云鹏主演的电影处女作《鼠胆英雄》。为此，我们对话了编剧束焕，听他讲喜剧的情感表达，及他希望在小品和电影之间促发好的影响，找到一种情感共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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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声传奇》的创作经验：“作品感”

由于综艺喜剧的定位、综艺节目本身的特性，其时间与内容体量决定了对剧本、演员的需求很大，创作者们压力很大。一周出一个新作品，这对于编剧来讲是很崩溃的。束焕谈到，《笑声传奇》之于他，关键有两点。其一是要有优秀的喜剧团队，好东西要剧本来打底。其二，是怎样把笑声和情感结合起来。

束焕提出了“作品感”的说法，“‘作品感’就是看完除了笑以后，你还会觉得它是一个作品。有一段时间我去听不同的相声，我发现都变成同一路数的了，网上的段子拼一拼，传统的东西改一改，然后20多分钟全都是在讲笑话。笑完了以后，你发现它们什么都不是。”

 “作品感”，首先要认认真真地讲一个故事，然后有主题，有人物，有结构，有包袱。主题意蕴的生发，就看作品最后让观众回味的是什么。束焕谈到《笑声传奇》的创作经验，“这次在《笑声传奇》的决赛里面，蔡明老师想讲一个遗体捐献的故事（即后来的《念念不忘》）。我说这东西没法做小品，第一，太有争议；第二，这跟喜剧有关系吗？结果我们愣是做了一个小品，还拿了总冠军。当主题走到极致了，你会发现喜剧可以表现一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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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人物。蔡明的小品《独角戏》中，所有的手段都不要了，只剩蔡明自己一个人物在舞台上。“这种独角戏还不是脱口秀，方清平就是脱口秀，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为了达到老保姆那种真实的效果，蔡明找了一个80多岁的当年北影厂的、老版《西游记》的化妆师给她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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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是结构。结构希望是完整的，有起承转合，很多综艺里面的东西是没底的，演的，说了什么不知道。

最后，是包袱、笑料，要好笑。

一个作品，一个小品，有以上四个方面才具有“作品感”。

无论是小品还是电影，束焕都希望他的作品具有“作品感”，并且，希望自己创作的作品，不同艺术形式之间的内容能够产生生态化学反应。不同类型的东西，相同点都是喜剧，束焕谈到，“创作小品时，先想主题要说什么，说一什么事，不是从好玩开始的。脑子里要有画面感，人物的身份是什么？人设是什么？电影就是这么写的。用写电影人物的思路来写小品，然后用写小品的那种对于喜剧的反馈，再反哺给电影。”

从小品到电影的差异与互通

谈及正在筹备的《鼠胆英雄》，束焕介绍到正在进行的数字预演技术，“全片预演技术英文叫PreViz (Pre-visualization)，《鼠胆英雄》将会完成70%的预演，国内用这种动捕和实时摄影机是第一家，不过之前有用动画片做预览的。预演后再回来看哪儿对，哪儿不对，这对新手来说是下笨功夫。”

现在很多国产电影的ABC都没做好，一个编剧当导演，把故事讲好更是基本。束焕认为，对喜剧电影而言，做到张弛有度是最难把握的，做喜剧电影与小品不同，到了现场唯恐它不好玩、不好笑，所以有时候就会用力过猛。用力过度又成功的好像只有周星驰，而现在尬演的喜剧片相当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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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会想到联系《笑声传奇》的小品，《笑声传奇》是舞台的东西，我觉得我hold住，因为舞台呈现出来的东西，它的笑点，它的风格啊，我都会。舞台上讲究夸张，依赖好演员，一个演员到位了以后，可以把所有的东西所有的细节给你合理化。”小品创作上，束焕谈到与蔡明的多年合作，一个好的小品剧本交给演员，就OK了，他/她就可以表达出来。

在小品中，演员分担了很多很多东西。第一，演员在舞台上的呈现，它允许夸张；第二，小品这种艺术形式，演员与观众的反馈都是非常即时的，观众笑就是笑，有剧场效应。

束焕谈到与主演小岳岳的交流，“小岳岳说他演电影演得很累，我说你知道为什么吗？你在相声舞台上，得到观众的肯定太容易了。你上去只要放一个表情，观众就会买账，说一个段子，观众就哈哈大笑……那种快乐，比起你在镜头面前演、演了之后观众喜不喜欢？你不知道。这种未知有时候会像面临一个可怕的深渊，你在舞台上演，但是底下没有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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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焕坦言，自己最担心喜剧太夸张。喜剧一定需要夸张，但出戏的夸张就不行了，看完了觉得尴尬。“之所以尴尬是因为，你觉得这个人物不在情境里，情境给你的东西不够，当危机没有到这种程度，表现出来的惊恐也好、失态也好，你会觉得尴尬。情境到了呢，像做《泰囧》的时候，我们都觉得王宝强的形象很好，一个二乎乎性格的人也符合那种情境，到了《港囧》中包贝尔饰演的角色就有些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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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品创作反观做电影，特别难的是在于用镜头讲故事，束焕谈到自己最担心的影像呈现部分，“很多叙事的东西，要靠镜头、剪辑，当然也包括演员表演，是在拍摄的过程中做一个个零件，这一个个零件组装出来，是不是那个东西，是未知的，尤其是对于一个没有太多经验的新手导演而言，现在的数字预演呈现出来，时长超了，一开始嘛，总希望把所有的东西都拍上，拍满了，现在要做减法了。”尽最大可能地用镜头讲好故事，是他花笨功夫做数字预演的原因，也是找电影学院邵丹导演做联合导演的原因。

从《泰囧》《港囧》的希望观众笑透，到《鼠胆英雄》希望情感饱满，人物生动

谈及《鼠胆英雄》的故事，束焕介绍说，《鼠胆英雄》对他而言像一个童话。出于通过审查的需要，这部电影相对来说是架空的，同样是民国背景、1930年代的上海，既不是《罗曼蒂克消亡史》那种充满年代感的、试图去勾勒一个时代的，并且与现实相关性也不大。如果说，《泰囧》《港囧》之中还有很多与现实相关性较高的设置，那二次元、像童话的《鼠胆英雄》，该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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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点上，束焕谈到了《摔跤吧！爸爸》（以下简称《摔爹》）。“我突然觉得《摔爹》的故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没有女儿要培养，没有遇到像印度女性地位低的问题，更没有想当世界冠军。但是，这部电影感动了我，并不是说来自于跟现实很直接的相关性，反而是你看那种处境的时候，一个人的梦想，面对挫折时的奋斗、挣扎，低谷时的悲伤，非常有共情的作用。你会非常理解他，会觉得感动，会想起你也有这种情绪，《摔爹》是把情感做到位了。”

《摔爹》的情感特别饱满，而反观很多国产电影情感比较塑料性，作为故事的根基——情感，必须是来自于真实的、原生的东西，不能是化学的，勾兑出来的，必须是真人酿出来的，不是酒精和水掺和出来的。《鼠胆英雄》是一个有意思的故事情境，但如何在一个架空的故事里能挖掘出情感，跟观众产生一些共情的作用，是束焕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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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泰囧》、《港囧》中，我是不太在乎情感表达的。我觉得这个类型就是喜剧，我希望让你笑透。但现在《鼠胆英雄》，首先我希望，作为喜剧它是没问题的，除此之外，希望能引起情感共鸣，虽然它是一个遥远的故事，但希望能做到让观众能感到一些贴近的情感表达。”

谈及中国电影的未来，束焕觉得中国电影的希望不在于新导演，而在于新的年轻导演；谈及中国的“重工业电影”，他说他望着《鼠胆英雄》为数字预演而砌的砖水池子，感悟中国电影还是作坊电影；谈及中国电影当下较为低迷的现状，束焕反问，“你觉得现在有什么真正的好电影，是卖的不好的？国产电影应该耐心等待。”

【文/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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